那日清莲亭失约,数次相见,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只字不提,但有些事情,越是不能开口,越是在心中根深蹄固,稍有不慎,便疯长的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说笑了,各有所长而已,就像并蒂双姝,无从比较。”
清风徐徐而来,吹的竹叶沙沙作响,锦月缓抬明眸,谜一样的微笑挂在唇角。
“听闻小姐前些日子去了灾民窑施粥?”
赫连鸣谦似是感觉到锦月神情上的不快,便随便找个话题绕开,毕竟今日他是有事相求。
“做做样子而已,太宰大人也会当真吗?”
锦月眸光微微一闪,似有些落寞划过,只是过于短暂,等赫连鸣谦抬眸看她时,已经消失的了无痕迹。
“大人今日前来,不是特意来赞扬月的吧?”
锦月明知他在等自己开口问了才说,也知道自己只要一问,他所说之事便推辞不得,可她实在没有心思跟他绕下去,她怕绕的越深,自己陷的越深。
“临都城门,让小姐无辜受惊,我理应前来慰问。”
锦月将眼帘低低的垂着,茶杯冒出的青烟扫过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赫连鸣谦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不知这折损惨重的代价,可曾达到太宰大人预料的成果。”
赫连鸣谦漆深的瞳孔猛然一缩,眼前慧黠无双的女子,看似低眉顺眼模样,此事除了皇上与他以外,再无一人知晓,而她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小姐此话何意?”
秀竹的影子落在沉了几片茶叶的白玉茶杯中,本是褐色的茶水,凭添一股清淡的绿,修长的指尖缓缓滑动一圈,便将手掌放在凉亭的石桌上,沁了秋水的眸子莹莹发亮。
“洛惊鸿的出现,让太宰大人察觉到成王有股隐藏的势力在临都,这次皇家与富可敌国的王家联姻,成王定会按耐不住动用这股势力,避免天朝借此稳固,他便再无机会卷土重来,而太宰大人早已察觉,却未曾趁早斩断,一来可借此探探虚实,二来也可让成王有轻敌之嫌,月分析的对吗?”
赫连鸣谦的眼眸不自觉猛烈一收,目光狭远深邃,许久之后舒缓一笑,手中的纯白纸扇啪嗒一声展开,惬意的摇着。
“小姐既然知道洛惊鸿是成王的人,为何还要帮他。”
锦月轻抿了一下嘴唇,迎着赫连鸣谦审视的眸光,静然一笑。
“或许~”
说到此处,锦月顿了顿,将视线从赫连鸣谦身上撇开,生生将到嘴边那句“或许我仅想随了你的意”咽了下去。
“大人就当月一时起了善心吧。”
当初洛惊鸿那句情到深处,知悔不愿悔,的确曾让锦月有一丝动容,便陪他们赌一赌皇上是否会放他们一马,虽然输了,却没什么好悔的。
“一时心善,小姐可知,成王那批死士不单单是来破坏天家与王家的联姻?”
锦月涩涩一笑,将视线定在赫连鸣谦那张看似谦和,却时时刻刻算计得失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