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微黄,讥笑道:“大明天使,竟然做的?”
苏白衣依旧平静道:“世子误会了,本使并非是带你入大明,真的只是想请你吃一杯酒而已,咱们此去崖州,并非是大明京师。”
阮福澜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崖州府属于琼州,即后世三亚附近,距离富春倒也不是太远,只有五百里左右,合二百五十公里,苏白衣的这条船全速跑,也就十个小时的时间。
大船从富春外的海域出发,大约是早晨八点钟的样子,一路疾行向北,在夕阳欲坠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崖州外面的海面上。
苏白衣将顾忠喊过来,问道:“这崖州附近可有比较繁华适合饮酒之处?”
顾忠道:“崖州之西有一滨海小镇,换做黄流镇,此镇距海湾仅有三里,颇为繁华,是个吃酒的好地方。”
“行,那就去黄流镇吧。”
大船折而向西,在大如车轮的夕阳坠落天涯之时,便到了黄流镇的外海面。
几人在一个粗糙的小码头下船,改步行朝北,天擦黑的时候到了一个小镇上,此地灯火繁华,酒肆林立,倒是个吃酒的好地方。
苏白衣在这里甚至碰到了不少蓝眼睛黄头发的西洋人,奇怪的问道:“只是一个小镇,为何会有这么多外国佬?”
顾忠道:“总督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这佛郎机人、西松牙人、荷兰人不少都在广州做生意,还有盘踞在台湾的一部分,他们在海上往来,此地因外海海湾深,便是一个落脚点,这小镇也因此繁荣了起来。”
苏白衣点点头。
旁边的阮福澜也好奇的看着周围,等确定这是大明的土地时,心里满满的都是震惊。据他所知,琼州崖州府距离富春至少有五百里路,如今正值九月逆风行驶,便是用最快的战船来此也需三四日的时间,可这大明朝的船只,只一个白天就到了。
这让他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有一丝恐惧。
如果自家真的和大明有了矛盾,凭借着这种大船,那对于大明这个刀俎来说,广南何异于鱼肉?
苏白衣自然不知道阮福澜在想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世子想喝哪种酒?”
阮福澜躬身道:“不敢,敢问天使大人喜欢喝什么样的酒?”
苏白衣哈哈大笑,突然想起后世往上的一个段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本使平生有三大愿!”
“小人洗耳恭听!”阮福澜凑了过去。
苏白衣道:“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睡最美的人!”看阮福澜一愣,他又道:“走吧,就这家,真是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酒吧。”
这确实是个酒吧。
典型的西式古典风格,老板是个操着一口生硬汉语的欧罗巴人,酒吧的柜台里藏着各式各样的酒,不但有中国传统的几大名酒,还有洋酒。
酒吧里生意很好,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大多数都是红头发蓝眼睛的歪果仁。
苏白衣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对前来的侍者道:“你们这里所有的酒,每样来一瓶,全部给我上来。”
阮福澜道:“要这么多,咱们也喝不完啊?”
苏白衣呵呵一笑:“那就每样都尝一口,世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大明,总也得让你尽兴不是,剩余喝不完的,我带到船上给船员们喝。”
阮福澜哈哈一笑。
三杯酒下肚,二人之间说话便比之前要敞亮的多,基本上是有什么说什么。
喝了大约一个时辰,又各自吃了些东西,都已经醉醺醺的了。
苏白衣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道:“不早了,咱们也该返回富春了,不然明早回误了世子的事。”
几人相互搀扶着出门,晚上八点钟左右登船,大船在海面上掉了个头,又悄然往富春的方向开去。因为来去均是晚上,看到的人少,所以大船离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轰动。
在海上行了一夜,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便泊在了富春外的海湾里。
阮福澜打开窗子,看着星光下对面岸上熟悉的景物,不禁揉了揉眼睛,道:“这就到了?”
“到了!”一个柔若无骨的小丫头从后面抱住了阮福澜的“虎躯”嗲声嗲气的道:“大人,现在船就泊在了富春外的海湾里,等天亮吃了早点后,便可以上岸了。”
阮福澜叹道:“真是恍如隔世,这崖州距离富春一来一回有千里之远,可这大明的船一日便能行完,真是千里崖州一日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