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之士,下可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行;上可蠲逋租,举废籍,撤中使,止内操。
东林之后,咱们复社要为天下士子之望啊!”
“对,先生说的对,要为天下士子之望!”
“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当年东林之盛况,满朝文武半东林!”
“大人!”陈贞慧躬身行礼:“听说张先生这次邀请了不少声名显赫之辈前去虎丘?”
“对呀!”
文震孟点点头:“既然是天下士子之标尺,自然是要邀请天下士子。”
“师傅,都是有哪些大人物参见咱们复社的第三次大会?”
二十岁出头的冒辟疆兴奋的眼中精光流露。
文震孟也来了精神,笑呵呵的缕着胡须道:“这次大会,无论老幼,只要是那些有名有望的,都尽数邀请!”他眼睛微微一眯,道:“比如,顾炎武顾老先生、黄宗羲黄大人、还有咱们的探花郎钱谦益!”
“啊……”
众人大惊,又顿时大喜。
又这么多巨头参加,才能更显得复社之盛,是东林之传承。
“不过啊!”文震孟挥挥手:“也不全是我们这样的老先生,没有年轻人显得多无趣啊。除了上述三位大人物之外,还有你们几个,也在张先生邀请之列!”
“啊,那真是太好了!”
“能加入复社,便是此生无缘科场,又有何憾?”
“哎,贞慧千万不要这么说!”文震孟打断他:“你那脾气也该改改了,其实咱们复社建立,不就是为了揣摩八股从而科场争胜么。
对了,这次邀请的还有归德才子侯方域。还有一个你们万万想不到的人物?”
文震孟眯着眼,用手捻着胡须笑眯眯的看着众人。
“谁?”
众人聚精会神的看着文震孟。
文震孟拍着桌子道:“归德府,苏白衣!”
“谁?”
“苏白衣?”
“苏白衣?”
“苏白衣?”
苏白衣此刻正在房间床上躺着,外面的谈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脸上一阵酸爽:你麻痹,复社你们想玩自己玩,管老子吊事?
“这……”只听外面陈贞慧有些犹豫的道:“大人,苏白衣此人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个四试不第的童生而已,二十多岁还是个白身,为何要邀请他?”
“就是啊!”冒辟疆也道:“据说是个医、农、阴阳之说的杂家,我等与他道不同啊,何足为谋?”
“哎……”文震孟摆摆手,“切不可小看天下英雄。”
当然还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这次邀请的人,只看影响大小,不论你到底是什么出身。毕竟复社刚刚兴起,开始还是要讲究一些策略的。
这个时候,送茶的活计也终于慢吞吞的上到了楼上来,对文震孟和他身边的弟子们点头哈腰。
“管事,上房安排好了么?”
管事的其实只是临淮馆的一个龟公头,此次应老板要求送几位秦淮来的同行回金陵,顺便拉几个人赚些外快,说白了还是个低贱人。
他苦着脸,期期艾艾的道:“上,上房倒是有,可就这一间了,其余三间都被别人预定了!”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个注意,道:“要不这样,这位老大人先住这一间上房,你们几个去下面住吧,那儿还有不少空房,我找人给几位大爷唱曲儿!”
“我等要伴随大人时刻请教,怎么分离?”
“不行,我们就要住在上面!”
“管事的,你让其余的人将房间腾出来,不就行了?”
“对,下面不是还有空房子么,你让他们下去,腾腾空不就行了?”
……
众人七嘴八舌,管事的吓得当时就跪了!
后来的这一拨人显然是了不起的,站着的一大把都是秀才举人的,这正中间坐着的恐怕是个大官。
可先来的那些人就惹得起么?
且不说领头一声豪华的白衣轻裘,就老板娘亲口吩咐过要好生照看,说这是一位大人物,他也不能敷衍不是。
现在让他撵走人家,还不要了小命吗?
“各位大爷……”龟公头真的跪在了地上:“你们就别为难小的了,房间里的那位也不是我能惹得起的。要是真要换房子,您自己去说,他若是同意,我马上给换行不?”
“行了,别为难船家!”文震孟让管事的起身,眉头微微一转,看向了苏白衣的房间。
陈贞慧皱了皱眉头。
冒辟疆道自告奋勇,嘿嘿一笑道:“师傅,让我来吧。”他从自家包袱里取出五十两银子,拿着往苏白衣房间门口走去。
穿的一身华贵却又没有功名,那不用说,就是个商人了。
商贾之子,重利轻情,冒辟疆相信,只要自己拿出足够的好处,一定能将事情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