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满满的宴席厅里,除了司仪的声音,安静得几乎没有人讲话。
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揣测安北城和吴越过来的目的,还有方家和赵家的爱恨情仇,可谁也没有多嘴。
苏小南也很安静。
安静地吃饭,专注地等待……结果。
方家要羞辱赵至臻,为死去的方宝儿出气,目的基本已经达到。
毕竟赵至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经了这一遭,往后怎么在景城混?脑袋上顶着一个“方家冥婚女婿”的称呼,可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各位亲朋,大家晚上好——”
苏小南正寻思,那方仲就突然上台,拿过司仪的麦克风,沉痛地道:“首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小女的追悼会……小女这一生,命运多舛,受了不少的罪。现在离去,也算是喜丧,解脱了。”
“但身为父亲,我一直希望替她完成生前心愿。今天,赵至臻先生能以丈夫的名义亲致悼词,亲自扶灵,也算是达成了一愿。”
稍稍一顿,他望向苏小南。
“除此,小女还有一愿。临去之前,她一直希望看到打小儿疼爱她的小叔叔……能娶妻生子。”
方源那样的人,怎么娶妻生子?
这不笑话么?
大家都知道,答谢宴的高潮终于到了。一个个看好戏的,恨不得先去洗个耳朵——
“这些年,舍弟相了不少姑娘,却一个都不投缘。没想到,赵至臻先生刚提出两家结亲,舍弟就一眼相中……缘分啦!各位亲朋,看来用不了多久,又得请你们赏脸麓山,喝杯喜酒了……”
啧啧,天生的表演家。
好像赵方两家结亲,是赵至臻非得凑上去攀上人家。
这脸打得——简直“啪啪”的。
“恭喜!恭喜!”
现场掌声雷动。
那声音,震得苏小南耳膜发麻。
方仲也拍着手掌,笑着对赵至臻道:“老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儿亲戚朋友都在,索性就把赵小姐和舍弟的婚事给订下吧?”
订婚?
太扯了吧!
苏小南抬了抬眉,一脸糊涂地问:“我说过要嫁吗?”
“小南!”赵至臻神经一紧,看她装着懵懂不知的样子,冷汗都急出来了,声音满是哀求,“你答应爸爸的……”
“赵总,你这样做人,可不厚道——”苏小南严肃地沉目,捧着饮料杯呛他,“我是答应了替你女儿来参加方家的葬礼,应付应付他们,可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啊?你总不能,真要我把自己赔进去吧?”
“苏小南,你——”
连名带姓的称呼她,赵至臻显然气到了极点,老脸都红了。
他已经放过了苏薇,哪儿想到苏小南会临阵倒戈,倒打一耙,还添油加醋地将他一军?
“哼!”他压低嗓子,用只有苏小南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不要以为,我现在就拿你没办法……”
“瞧你说得!赵总,你两个女儿,长得好,又未婚,和方家打亲家,多合适?何必找我这种嫁过人的来演戏,戏弄人家呢?”
说到“嫁过人”,她下意识想到安北城这个人。
侧过脸,一双带笑的眼条件反射地扫向了他——
可他压根儿就没有反应,指尖轻碰杯壁,脸上除了疏冷,只有一抹淡淡的慵懒。
反倒是宴席上那些人,顺着她的视线,一琢磨,好像就明白了什么?
难道她就是……安北城传闻中的“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