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天下大乱一定和我们有关系吗?”
她不信星象之说,但是也十分认同他说的如今天下太平的景象只是假象,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东旗和西临两家称霸,南疆北戎俯首称臣的格局已经维持数百年之久了,虽然表面上依旧恭敬,内里却是早就不满屈居人下了,尽管还没有明显的动作,背地里的算计肯定从没停止过。
北戎她不了解,但是南疆必定是野心勃勃的,却是将矛头对准了两国之中稍弱一点的西临,并且不是光明正大的兵戈相对,而是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甚至很有可能从多年前就开始筹谋布置了。不臣之心早就根深蒂固了。
天灵并不回答她的话,起身道:“好了,为师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如果你心里有我这个师傅,就谨记这番话!”
说完就不再看她,一边步履从容地往外走,一边抬手对着房门一挥,房门打开,他走了出去。
青铜几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他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没有留下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如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景绣站在门边看着他消失,心情沉重,西临的事还没有解决,真相还没有大白,师傅就来跟自己说这些话,既是提醒也是忠告和劝诫,东旗并不比西临太平,处理不好很可能引起一阵血风腥雨,导致天下大乱名不聊生。
如果真因为他们的缘故让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话,那她和司马濬就是千古罪人了!
可是不论是她还是司马濬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别人如果不先招惹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可若是别人先对他们不敬,那么他们也都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自然是双倍奉还。
如果忍气吞声能让对方安分的话,他们自然愿意委屈一下,可是前世今生的经历告诉她这根本就不可能,忍气吞声换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
可是师父的话又不能不听,不管怎么说自己平安长这么大能有自食其力的本领都是师父师娘的功劳,师父的话她会记着,但是遇到事情也不会一味忍让,只能是见机行事,视具体情况而定。
天灵离开相府,神不知鬼不觉,没有惊动除了清枫院以外的任何人。
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来到了濬王府。
此刻天已经快黑了,濬王府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司马濬面色青紫地躺在床上,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无声地哭泣着,面上心疼不已。
心里早已将司马峻嵘骂了千遍百遍了,好歹是有血缘的兄弟,怎么就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从小到大就处处借机和濬儿作对,濬儿何曾得罪于他?
怎么想怎么觉得气愤!
“夫人,您看王爷的毒天灵前辈他有办法解吗?”红叔见她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天灵夫人江湖人称“毒娘子”,早些年的名气丝毫不弱于天灵老人,专门制毒,专毒那些恶贯满盈作恶多端的坏人,美其名曰“为民除害”。
虽然不少人赞她嫉恶如仇是个为民除害的好人,但是也有不少人说她心狠手辣丧心病狂,因为落在她手里的坏人个个下场惨烈,死状恐怖之极,她杀人的手段变化多端,七窍流血肠穿肚烂……千奇百怪的死法不甚枚举。
虽然杀的是坏人,见过死者死状的人一方面觉得大快人心一方面却又觉得她未免太过毒辣。因此江湖人送外号“毒娘子”。
当年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没人知道其来历,也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在当时是个很神秘的存在。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毒娘子就不见了,再没有出现过了,渐渐的人们也就忘了她。
红叔也是不知道她眼前的妇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毒娘子。”
听了红叔的话,毒娘子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冷嗤一声,“他?他才没有本事解这个毒。”
语气讽刺,带着一丝赌气的味道。
红叔一怔,脸色为难,也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灵老人到底能解不能?
“这毒我能解,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毒娘子声音透着一丝沧桑,转过身来,脸上虽然已经有了明显的岁月痕迹,皱纹丛生,但是依旧能看出底子很好,年轻的时候定是个美人胚子。一双眼睛虽然已见浑浊,但是依旧难掩其中的睿智,一副精明干练又强势霸道的女强人模样。一头银丝在脑后挽成简单的髻,用一只木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深青色的粗布衣裳,精神矍铄,让人猜不透她具体的年龄。
看着红叔,蹙眉道:“这毒绣儿也能解,你们为什么大费周章的去请老头子?”见老头子不在,竟然将她请了来,为的就是引诱老头子过来。
红叔无奈的叹息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也是万不得已才去惊扰夫人和前辈,实在是王爷昏迷前再三叮嘱他中毒的事一定不能告诉绣儿,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毒娘子诧异了一下,喃喃道:“是么……”扭头看向司马濬,脸上的神情和蔼慈祥,欣慰地笑道:“倒是个痴情种,为了不让绣儿担心命都不要了,如此,将绣儿交给你我也是真的放心了!”
红叔抬起眼悄悄地打量她,这毒她能解?想必是多年跟随在天灵老人身边耳濡目染也习了一手精湛的医术吧。既然如此就不必等天灵老人找上门来,就让夫人先救王爷吧!
“您看您需要些什么,晚辈马上去准备。”
话音刚落,房门在一道劲风之下忽然打开了,两人都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一身白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灵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
“晚辈见过天灵前辈!”红叔一惊忙上前行礼。
天灵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向着床走去。
毒娘子赌气地轻哼一声,转身不看他。
“濬儿怎么样了?”天灵视线落在司马濬毫无生气的脸上,淡淡地问道,就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般自然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
毒娘子不看她,冷哼一声,“你自己不能看吗?”
红叔关了门,转身看着他们,神色有些尴尬,人家老两口闹别扭,自己真是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天灵果真弯腰,自己伸手去给司马濬把脉,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就又平展开来。收了手看向红叔,双眼深邃高声莫测,“这毒真是司马峻嵘下的?”
“这个……”红叔犹豫道:“王爷出事时只有蒋迁一个人跟在身边,两人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所以……”
“所以一切只是你们的猜测?”天灵目光忽的犀利起来,眯着眼睛打断他的话。
红叔陡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势向自己袭来,低着头不敢回话。
“不是他能是谁?”毒娘子忽然出声,不满地看向天灵,语气咄咄,“这整个大陆谁人不知他司马峻嵘一从娘胎里出来就喜欢欺负濬儿,不管濬儿怎么忍让他都不知收敛步步紧逼,濬儿在西临近六年的时一点事都没有,他司马峻嵘一来濬儿就遭到刺杀暗算,这不是他干的是谁干的?”
天灵无奈地看向她,眉心紧蹙,“你这分明就是对嵘儿有偏见,嵘儿出生时濬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当着外人的面自己实在不想跟她吵,可是她偏偏闹起别扭来不分场合。
“我就是对他有偏见怎么了?”毒娘子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泼辣模样,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说话中气十足。
天灵头疼地看着她,直摆手,他不跟她吵,好男不跟女斗!
一看他这恨不得敬而远之的样子,毒娘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嚯”地站起身,指着他,不依不饶地数落起来了。
喋喋不休,长篇大论,似乎永无止境。
而天灵老人竟然一句反驳的话没有,面无表情的听着。
红叔目瞪口呆,实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灵老人竟然如此惧怕纵容夫人对自己这般指手画脚的数落,也没想到他的夫人看着那么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数落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而且这般泼辣,比他都要大上许多的人竟然比年轻的媳妇都要厉害和泼辣。
他此刻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只能祈祷着夫人能念在王爷此刻危在旦夕的份上嘴下留情,让王爷好好清净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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