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份量很多,多一个葛天一也绝对够吃的。
司马濬眼刀子锋利地刮向他,这意思已经够明显的了,葛天一苦笑着站起身,尼姑们不待见他和手下不给他们送吃的,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从昨天忙活到现在几乎是没睡也没吃。
其实他来之前有手下已经做了饭了,他记挂着司马濬的“发现”就匆匆赶过来了,这会儿回去,吃肯定还有的吃,只是眼前的饭菜卖相要比手下做的好看多了,想来味道也是要好上不少的。
只可惜他无福消受啊!
“当然不介意,葛大人不嫌弃的话就留下一起吃吧!”景绣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司马濬的袖子仰头对着葛天一说道。
葛天一犹豫着看向司马濬为难道:“这……”
“没关系,反正孙嬷嬷做的多我们也吃不完。”景绣道。
“二小姐如此盛情相邀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葛天一这才坐了下来。
景绣嘴角抽了抽,这葛天一和传闻中的形象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啊!
“吃饭。”司马濬夹了道菜放进景绣碗里,直接把葛天一当成透明人,他并不是怕葛天一打扰他和绣儿的相处只是不习惯和外人同桌吃饭而已,但既然绣儿都同意了,他自然尊重她的意见。
接连出了两条人命,其中一人还是主持。寺院众尼姑人心惶惶的,哪还会在意寺院不准男子留夜的规定。此刻她们正是需要寻求保护的时候,有葛天一手下的一众官兵在,她们多少也能踏实点儿。
所以司马濬青铜蒋迁三人自然也是没有回后山而是在景绣她们待的院子里将就了一晚。
景绣看着坐在凳子上不走的司马濬有些无奈,明明青霜和扶桑都把房间空出来去和孙嬷嬷挤一间了,让出来的两间房一间单独给他的,一间是青铜和蒋迁的,可他倒好,好好的房间不睡非要赖在她这里。
她也不是这些古代女子那么保守,要是这房间有两张床她一点都不介意他留下,可问题是只有一张床啊,他难道打算坐着睡?
“我只是不放心你。”司马濬看着她似乎不欢迎自己,开口解释道。凶手明显是针对她而来,虽然知道她不同于一般柔弱女子,但他还是不放心放她独自一人。
这么一说景绣倒是不好说什么,看他一副坚定不容拒绝的样子,她说什么估计都白搭。
抽出床上的凉席铺到地上,又拿了一个枕头下来,然后踏上凉席对他道:“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不行,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司马濬蹙眉道。
“睡地上凉快,这么热的天你让我睡床上很难睡着的。”穿越到这儿其实总得来说没什么不能适应,唯一感到不能适应的就是夏天没有空调风扇了。
想到她怕热,司马濬犹豫了一瞬走向了床铺。
熄了灯,景绣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冰凉,顿觉比睡床上舒服多了,转身向着床。
“六姨娘和……桑姨没什么动静吗?”
床上的人静默了一瞬,艰难开口道:“桑姨她分别去见了寺的两位师太。”每次都长达一个时辰之久,阿迁说整个下午桑姨一直待在两位师太的禅房内。
“……哦。”桑姨果然来过静安寺吗,不然这种时候怎么会去见两位师太,那两位师太应该就是净圆口中的两位师叔了吧!
净圆说她们可能知道良妃赠送静安师太纯金佛像的事,那么她们也很有可能知道当年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她一来没有心思去找她们,二来也怕给她们招来灾祸,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过了好一会儿,景绣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又听他唤自己。
“绣儿……”
“嗯?”
“十年前的司马濬……是什么样的?”
景绣诧异了一下,才回忆着说道:“十年前的司马濬有着不属于同年龄孩子的成熟,不爱搭理人不爱说话,但是总会默默地关心人,小小的年纪却满腹心事,把什么都埋在心里不愿跟人述说……嗯,还十分孝顺,十分让人心疼……”
人家总说时间会改变人,可是司马濬给她的感觉似乎没怎么变,就是成熟了些,不爱搭理人不爱说话的毛病一点都没病。
“那十年前的绣儿又是什么样的?”司马濬又问道。
景绣翻身看着黑洞洞的屋顶,神情恍惚,思绪回到十年前,声音缥缈,“十年前的绣儿……以为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会变得不一样,有娘陪伴,有人疼有人爱,受委屈有人给自己撑腰,累了生病了会有人关心照顾,日子虽然清苦但会很幸福……可是,幸福那么短暂,被人追杀亲眼看着娘亲落入万丈深渊自己也命悬一线……”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湿了脸,抬手擦了擦,嘴角微扬接着道:“幸被路过的你和红叔所救,然后……”
“然后什么?”见她久久不说话,司马濬好奇地问道。
景绣深吸了口气,语气欢快道:“然后就认识了圆空大师,再然后遇到师傅师娘拜师学艺啊!”
然后她以为她会做他司马濬的婢女虽然是个下人但至少衣食住有了保障,可没想到会惹来他母妃的杀意。再然后他不告而别,圆空大师不告而别,她孤身一人带着圆空大师的信千辛万苦上了天灵山……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景绣一边不停地抬手擦着一边疑惑着,其实别人听起来她的命是苦了点,但她自己其实并没觉得有多悲惨,现在说起来完全就觉得经历过的一切不值一提,可为什么这眼泪还是不停地往外冒呢?
司马濬侧身看着她,天色太黑看不到她的泪水,她说起这些过往语气并不沉重仿佛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到平静和轻快的话语下深深的无力,每说一个字就让他的心跟着一紧,然后疼痛缠绕着心脏,让他呼吸不畅。
十年前她才五岁,五岁就要经历那么多成人都难以承受的一切,他既然救了她,为什么没有带走她呢?
司马濬没有问出口,他害怕会引起她对他的不满,责怪他疏远他。十年前丢下她,十年后绝不会再丢下她!
天灵老人脾气古怪又严厉,做他的弟子虽然光荣却并不容易,必须要能吃得旁人不能吃之苦,这十年她该受了多少苦啊……
司马濬不敢再想下去,心口阵阵抽痛,仿佛有人拿着利刃在一刀刀毫不留情地凌迟着他的心脏,这种疼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她问他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当时的回答是什么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如果说前两天他还不能十分肯定的回答她,那么此刻他可以肯定地告诉她:是!
司马濬喜欢景绣,他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她给她幸福让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