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秦芳宜正抱着秦仁杰,看着儿子抓着脖子上的百岁长命锁咬着,忍不住柔声笑道:“你这么喜欢你二姐送的长命锁啊,那改天娘带你去亲自和二姐说谢谢好不好?”
秦仁杰也不搭理她,低着头看着脖子上的长命锁,仿佛在研究这是个什么东西。
秦芳宜神色温柔地看着他,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
这时丫鬟进来了,她才叫来乳娘将孩子交给她抱了下去。
听着丫鬟打听来的消息,秦芳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丫鬟汇报完等了半天才听到她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秦芳宜低头看了一眼胸前被口水濡湿了一小片的衣服,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屏风后换了身衣裳,就出了芳宜苑来到了锦绣阁。
景绣诧异道:“姨娘怎么有空过来了,小弟他睡了吗?”
秦芳宜笑道,“二小姐不会不欢迎我吧?”
景绣道:“怎么会,姨娘能来看我我求之不得呢,里面坐!”
屋里南宫洐送来的贺礼还在原地放着,秦芳宜眸光微闪,“二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啊,当年大小姐及笄的时候二皇子都没有送贺礼来?”
“哦,是么?”景绣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啊。”
“二小姐不觉得奇怪吗?”
景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姨娘指的是?”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谁会对谁无缘无故无条件的好,别忘了,德妃是大小姐的姨母二皇子是大小姐的表哥,他们可是和二小姐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如果说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那就更可笑了,德妃娘娘现在最恨的人恐怕就是夫人了。”
景绣嘴角含笑道:“姨娘这话的意思是提醒我小心德妃和二皇子吗?”
“不。”秦芳宜摇头道,“我是提醒二小姐小心夫人和大小姐。”
景绣故作疑惑道:“姨娘为什么这么说?”
秦芳宜却已经起身浅笑道:“我言尽于此,以二小姐的聪慧定能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杰儿他醒来看不到我该闹了我就先告辞了。”她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扭头笑道:“对了,二小姐送来的长命锁杰儿很喜欢,多谢二小姐费心破费了。”
“姨娘客气了,一点心意而已。”景绣看着她的背影回道。
孙嬷嬷端着茶水走进来,看着景绣若有所思的神情疑惑道:“二姨娘她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一杯茶都还没喝。
景绣不答反问道:“嬷嬷你觉得二姨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嬷嬷扭头看了一眼门外,秦芳宜的身影早已不见,她放下茶水疑惑道:“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好奇。”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奴婢知道四姨娘五姨娘一有什么事就会找二姨娘出主意。奴婢记得有一次,四姨娘偷拿府上的东西出去卖,被夫人给发现了要对四姨娘动用家法,要不是三小姐求了二姨娘替四姨娘求情,四姨娘恐怕……还有五姨娘的哥哥欠了很多赌债,五姨娘自己没钱,最后还是向二姨娘借的……”
孙嬷嬷知道的的确不多,说的也只是府上发生的两件大事,从这两件事来看秦芳宜本性并不坏,她能对阮香琴和杨木萍如此,对景绣这个丝毫构不成威胁的庶女好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景绣揉了柔太阳穴,她这是怎么了,人家对她好她还要去想想人家对她有没有企图是不是别有居心,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回到世安苑沈柔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一巴掌重重地落在桌子上,桌上的青瓷茶器因为陡然的震荡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景媛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犹疑地问道:“姨母他们不会是看上那个小贱人了吧?”
喝了水,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沈柔缓缓地坐了下去,神色阴沉道:“这还用问吗,要不然她怎么会召那个小贱人入宫?”哼了一声接着道:“她的好一手如意算盘,之前想通过你拉拢你父亲,现在那个死丫头回来了,她又想通过那个死丫头拉拢你父亲。”
景媛神色凝重道:“娘,我们不能让她们得逞,父亲那么宠爱那个贱丫头,万一姨母的打算真的成了,父亲说不定真的会帮着二皇子对付太子啊!”而且他们想要利用那个贱丫头的事也泡汤了,这对太子来说可是大大不利!
沈柔拍了拍她的手,消瘦的脸上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冷笑道:“娘不会让她得逞的!”姐姐既然你都不顾念我们的姐妹情分了,那也就别怪妹妹心狠了……
“娘有什么好办法?”景媛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定然有了应对的法子,顿时兴致勃勃地问道。
沈柔嘴角得意地一勾,示意她附耳过来。景媛附耳过去,听她道如此如此,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大。
短短两三天时间,平阳城所有人都知道了相府二小姐失踪十年再次回府的事情,不管走到哪儿似乎都有人议论此事。
甚至茶馆说书人也拿这件事作为话题,从景绣如何失踪,这十年里过的什么生活,如何回府,回府后的种种表现,说的绘声绘色,引得众人叫好声不断。
说书先生下场后,众人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一中年男子一副知情人的样子,“那二小姐长得貌美倾城,那样貌完全可以当选咱们西临第一美人了,失踪那年刚刚五岁,这十年要不是凭着美貌养活自己,估计也不会有重回相府的一天哪!”
另一人奇道:“那……不是残花败柳了吗,相爷还能认她?”
“这再残花败柳也是相爷的亲生女儿啊,这哪能不认?”
“不仅认了,丞相还十分宠爱这二小姐,我听说这二小姐嚣张跋扈,完全不把嫡母和嫡姐放在眼里,多次当众顶撞嫡母呢!”
“……”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整个茶楼好不热闹。
角落里,红叔越听越气愤,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抹黑绣儿,想要败坏绣儿的名声。现在满大街都在议论绣儿,绣儿还如何在这平阳城立足,日后如何嫁人?
“王爷,这件事……”
红叔想开口求司马濬,能不能暗中帮景绣一把。话没说完,司马濬已经放下茶杯,起身往茶馆外走,他摸不准司马濬的心思,就没敢再开口。直到回府,才听司马濬沉声道:“告诉阿迁让她来见我,马上。”
红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点头道:“我马上去。”阿迁认识同仁堂的掌柜黎平,黎平应该有办法悄悄的联系到绣儿。黎平出面比他们出面要方便的多。
黎叔和翠娘也正因为外面对景绣的议论和诋毁焦急如焚,气愤难平。也正等着景绣明日出府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呢,听了蒋迁的话,黎叔立刻点头出去了。
景绣接到黎叔送来的消息,上面只有一个字:急。
明日就又到了和司马濬的五日之期,黎叔他们也是知道的,却还是在今天送来了消息,看来是真有急事。于是景绣出了府,依旧是从人迹罕至的后门进入同仁堂然后避开人悄悄上了阁楼,阁楼上,黎平和翠娘已经等着了。
“小姐……”
“出什么事了?”景绣看着他们凝重不安的脸色疑惑道。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王爷在等你。”扭头一看,竟然是蒋迁,刚才竟没注意到他,诧异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爷在等你!”蒋迁木然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