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跑到我们身边,她手上拿着我们刚刚路过的那个人手型的大树的小树干。
只见她用力地剥开那树干的皮,裸.露的树干立刻流出了一种鲜红的液体,看上去比血还要浓郁许多,那液体顺着树干一滴一滴的落在同桌被冰冻的手上。
那液体在碰到冰晶的瞬间立刻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细看,同桌手上的冰霜就已经化开了。
同桌站了起来,看着那个救了他的长发女人,原本惊慌的脸上露出了克制的激动的神情,眼泪从眼角处慢慢流出,划过脸庞滴落幽蓝色的泥土上。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同桌和那个女人,正想开口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同桌的上下嘴唇蠕动了一下,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妈。”同桌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女人。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个人就是同桌的妈妈。他的妈妈还是如生前那般貌美,白皙的皮肤、殷红的小嘴、明亮如宝石的双眼,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在背后。
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看见同桌的妈妈,但我还是有些害羞,我扬起了一个微笑对他妈妈说:“阿姨好。”
同桌的妈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同桌,才像是想起什么似得笑了起来:“你就是坐在我儿子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吧。”
我没想到他妈妈竟然还记得我,连连点头回答她说:“对对对,阿姨,我叫安眉。”
同桌的妈妈走上前握住我的手,一脸难过而又抱歉的样子:“安眉,谢谢你这一路照顾我儿子。”
我听见她这样说心中愈发觉得难过:“不是的,阿姨,我们只是一路做个伴,更何况这一路来其实一直都是我在被照顾。”
即便我这样说,阿姨还是对我露出了感谢的神情,我的内心愈发地不安和愧疚。如果不是因为我,同桌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就死了来到这个诡异的地府。
别说是对他那些微不足道的照顾了,恐怕我做更多事都是弥补不了同桌的。
阿姨一直拉着我的手,我觉得有些尴尬但是也不好挣脱开,只能不自在的低着头站在原地。这时站在一旁的同桌突然发话了,“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分明看到了问出这句话时同桌眼里困惑的、难过的、痛苦的复杂神情,却像被封住了嘴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去安慰他。
阿姨放开了我的手,用着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我的同桌,这种目光之前我在妈妈的眼里也看到过,是一种温暖的如春风般的感觉。
她用手轻轻地抹去了同桌脸上的尘土,勉强露出微笑:“妈妈舍不得你一个人在这黄泉路上走,想要来找你,纵身一跃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没想到......”
她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可是我和同桌都很清楚,她要说的是什么。
同桌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他的哭声是那么的撕心裂肺,让我也忍不住鼻腔泛酸。
我从来没见过同桌这个样子,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很不太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模样,从来没见过他有伤心事的样子,更别说是这样大哭的模样。
我看着眼前的同桌和阿姨,心中愈发的自责,这一切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同桌和他妈妈还幸福的活着。
没有经过思考的,我一下子就跪在了同桌的妈妈面前,“阿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儿子他才会死的。”因为太过伤心和愧疚,我说的断断续续还带着哽咽的哭腔。
我泪眼婆娑的看着阿姨,她一点都没有责怪我的意思,用手把我扶了起来,又把同桌扶了起来。
“安眉,这怎么能怪你,就算是和你有关,你也一定是不愿意看到这件事发生的,这不过就是我们母子的命,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阿姨温柔的对我说道,我看着她的眼眸,那里面装满了温暖的光芒,让我情不自禁的就像要依偎。
在同桌妈妈的安慰之下,我们两个都止住了眼泪不再哭泣。
这时的温度似乎比刚刚还要低了好几度,我用手紧了紧我的衣服,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只能一直搓手摩擦生热。
同桌见我觉得冷,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就被一阵热源包裹住,感激的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阿姨一脸慈爱的看着我们,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好奇的问我们:“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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