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上。我能送你进宫,但不保证你在宫里会如何,能否生存下去都是你自个儿的造化。可若是你于我有利,他日ni有困难时不用你来找我,我自会救你,清楚了吗?”
苏媛颔首,目光黯然,喃喃的应道:“清楚了。”
元靖都说得这样直白了,她还怎么能不清楚?或许从最初就是她多心,心底里存着侥幸,觉得元靖到底不可能对她不管不顾,因而总以为走到不绝地。
半晌沉默,庭中只余风吹残叶的声响。
她骤然又开口:“兵部尚书府王家是否要垮了?”
“你知道些什么?”元靖没料她转移话题如此之快,前一刻还期待着自己援手,转念又打听起朝事,不免惊诧:“皇上和你提过王家?”
苏媛摇头,“皇上怎么可能和我说这些,我是看着皇上先后派了萧世子和谢侍卫出宫,又亲自给萧贵人办生辰。我再愚钝,这风向变不变总也能感应得出来。”
“王家势大,皇上想动他们很久了。”
“这其中也多亏了王爷替皇上出谋划策,不是吗?”站的久了,提着宫灯的手冻得僵硬,苏媛朝庭中的圆形石桌走去,将宫灯放下,双手不由互相搓了搓。
“本王替他办了事又如何,太后怎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本王干预朝政?”元靖苦笑。
“但皇上都记在心里,不是吗?萧世子是王爷的表兄,文昭侯府有东起之势,他日便利的还是王爷您。”
苏媛说着想起萧韵,淡淡再道:“皇上表面对萧贵人不冷不淡的,我像是风光无限,可这后宫里的风头又不是好事。皇上没有格外优待萧贵人,却是真正替她考虑过的,诚如谢嫔,因着她们的母家,皇上才不会随便动。”
这话像是不带丝毫情绪,没有元靖想象中的自怨自艾,也没有故作驳他同情的楚楚可怜,平淡得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思忖得有些失神。
苏媛却又道:“王爷,起念寻郎中确诊的事是我糊涂了,以后不会再为这样的事烦劳您了。这是我回京的第一年,天儿再不好,也总是得熬过去的,否则怎么看明年的春花?”
她微微一笑,复又提起宫灯,举步欲走。
“林媛。”元靖突然开口。
苏媛顿步,转过去福身启唇:“早就没有所谓的林媛了,王爷今晚怎自己糊涂了?”
他似是有些不忍,犹豫再三却还是没将那话说出口,只叮嘱道:“自己保重。”
“会的,王爷也是。”
出了关雎宫,梅芯随上步,接了宫灯关切道:“小主,王爷怎么说?”
苏媛摇头,“他没说什么。”
梅芯惊诧,“这怎么可能,王爷不会置小主不顾的。”
苏媛停住脚步,侧首望着她反问道:“王爷已为我铺了路,可这条路走不走得下去还是得看我自己,他又为何要顾我?梅芯,你与我都天真了,他怎可能因我就改了自己的计划。”
苏媛深知,元靖走到这一步亦是不易,他能取得嘉隆帝的信任必定花了不少功夫。苏媛不知那位韩妃于他来说到底算什么,但能为他付出性命的,想来二人间亦有一段故事。
元靖不是心软之人,她想了想,怨人不如自怨,求诸人不如求之己。苏媛望着前方的宫道,轻言道:“前面不远,就是延禧宫吧?”
梅芯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应道:“回小主,是贤妃娘娘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