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悠微垂了头, 乌黑的青丝垂在她的身侧,看上去清雅好看,她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崭新的鞋垫, 用针线一针一针的走过去, 针脚细密平整, 鱼跃龙门的图样越来越清晰逼真。
绮画几个因为很少见到楚筱悠动针线,还从来都不知楚筱悠的针线会这样好, 香草忍不住赞叹:“小姐这功夫, 比家里的绣娘还不差。”
绮画嗔怪的看了一眼香草:“你到不会说话了,家里的绣娘哪里能和小姐比,他们是日日做这些的, 小姐不过高兴了玩一玩而已。”
香草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嘴:“小姐别生我的气!”
楚筱悠笑着道:“我到不生气, 不过叫刘妈妈知道, 怕是又要叫你做针线了。”
大家都笑起来, 有个尖刻的声音道:“好几日没回来看看, 没想到大家过的这样自在。”
绮画转头去看,见个挽着头发的妇人,擦着厚厚的脂粉,穿着半就不新的衣裳站在那里, 她半响没反应过来是谁, 等那人走近了,向着楚筱悠行礼, 众人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珊瑚!
她怎么忽然就打扮成了这样?
楚筱悠淡漠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珊瑚, 瞧着她挽起的头发,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她垂了眼照旧做着自己的针线,珊瑚脸上的假笑就有些挂不住,绮画几个看出楚筱悠不待见珊瑚,两个人上去抓住珊瑚的手,就把她带出了院子。
珊瑚冷冷的笑着看着绮画:“咱们好歹也做了好几年的姐妹,见了面就这么不给情面?”
绮画道被她这样子给气笑了:“姐妹?你但凡有一点顾念姐妹情谊,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些事只是不说而已,但心里却清楚的很。
珊瑚沉默了片刻,一转脸又用帕子开始沾眼泪:“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有多难受,钥匙能有回头路,我一定回小姐身边来。”
从前看着多干净伶俐的一个人,忽然就变的这样尖刻又惹人厌恶起来,连装腔作势也这么敷衍,绮画打断了她:“你这打扮,是跟了谁?”
珊瑚又变了脸立刻就骄傲起来:“没想到你们这边消息这样闭塞,我如今跟了罗公子,做了他的人了,等他将来中了状元,做了大官,我就是状元爷的人。”
从前的时候她们还曾一起说宁做穷□□不做富人妾,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这样,这个张牙舞爪耀武扬威的人,和从前的珊瑚判若两人。
环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绮画不想多做评价,等她说完了话就道:“你也看的出,你伤了小姐的心,以后还是不要过来了,免得叫我为难。”
绮画说完了话就要转身走,珊瑚一把抓住了绮画:“你怎么这就走?手上有没有多余的钱,可不可以借我一些?”
她一脸的热切,也丝毫不为自己在向人借钱而觉得有什么不妥。
珊瑚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变化这样大?绮画虽然心里有几分不忍,但却分的清轻重,再说,珊瑚会到今日,也都是她自己选择的路,绮画推开了珊瑚的手,淡淡的道了一声别,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珊瑚站在那里忽的就满脸怨愤,转身离开。
走到园子里的亭子边上,瞧见罗秀逸和秦佳人和秦佳怡以及好几个丫头在说话,她就站在了那里听着,想听听罗秀逸到底在说什么。
罗秀逸穿着半旧的衣裳,头上更没有什么发饰,因为生意亏本的厉害,尤其是她做的楚筱悠的那些头花,现在完全没有人买,还影响的原本的生意也越来越差,但家里的开销又节缩不了太多,所以她只能自己受委屈。
原先只是半就不新,并不影响什么,但现在这衣裳洗的发白,上面的绣花都模糊起来,看上去就显出了几分寒酸,但她似乎浑然不觉,照旧是自信大方的样子,不徐不疾的说话:“真是叫人没想到,说是送给我珊瑚,叫她来服侍我,结果还什么都没做,转眼就爬上来我哥哥的床,叫我哥哥狠狠的说了我一顿,说是他不过喝了几口酒,睡了个觉,就叫这丫头做了这事,传出去叫别人怎么看他?”
秦佳怡愤慨的道:“这关姐姐什么事?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一样的叫人恶心!”
秦佳人也难免连连摇头,她因为进宫参选,身价倍涨,说话做事到越比先前更稳重了,不过微微叹息一声,却也没说什么,后面的丫头窃窃私语,不外乎议论几句楚筱悠主仆多么叫人意外这样的话,罗秀逸心里的怨气才多少解了一些。
楚筱悠害惨了她!若是一切顺利,她现在本不会这么拮据!
珊瑚气的人都发抖起来,枉她从前觉得罗秀逸是个最善良最心好的一个人,现在看却是最歹毒最阴冷的,根本,根本不能和楚筱悠相比!她心里的悔恨不过一闪而过,就走了出去,大家都看见了她,却并没有因为在她身后议论她说她坏话而有什么惭愧的神情,反而都是一副鄙夷的神情,珊瑚紧紧握住双手,微笑着向所有人请安,又向着罗秀逸道:“早起就不见小姐人影,公子说叫小姐给我做几身衣裳,打几件首饰,我说就不必了,可公子不行,说不能亏待了我,所以我来同小姐说一声,做或者不做全凭小姐一句话。”
她这样一说,就把罗秀逸刚才说的什么珊瑚是自己爬上来罗云飞的床,罗云飞非常生气这句话给推翻了。
可罗秀逸向来段数高,也不是别人随便这样一句就能打败她的,她轻蔑的笑了笑,根本就没有回答珊瑚,就好像珊瑚是在自说自话,而她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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