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剑锋在烛光下寒光利利。他的剑,缓缓举起,剑尖指向芙蕖。
芙蕖顿住了脚步,那一刻,她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在此终结。
孤独的活着,还不如就此消失,彻底的死去。
死了,就能跟父母家人团聚了。
芙蕖转过身,剑在眼前,只要千寂上前一步,冷剑就能贯穿她的心口,要了她的性命。
“别伤她。”上官靖羽抬头,定定的望着芙蕖死灰般的容色。
千寂皱眉,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上官靖羽,声音冷然入骨,“现在不杀了她,只怕会后患无穷。你可要想清楚,这个时候妇人之仁,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放她出去。”她还是这句话。
芙蕖切齿,“今日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惯有的平静,“那是我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然则千寂是谁,岂会轻纵芙蕖。
可不等他上前,上官靖羽已经看穿了他的企图。
鲜血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于这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吧嗒……”、“吧嗒……”的血液落地之音,让芙蕖瞳仁猛缩,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上官靖羽。
她的手,握住了千寂的冷剑,鲜血沿着她的指尖不断滚落在地。
上官靖羽冷了声,“还不滚出去?”
芙蕖转身就跑。
千寂愣在那里,怔怔的望着她满手的鲜血。烛光下,倔强的女子定定的望着芙蕖离去的背影,如同冰雕玉琢的人儿,忘了呼吸,忘了心跳。直到芙蕖的身影消失在尽处,她眼底的光便渐渐的黯淡下去,逐渐淡然如水,平静得再也泛不起一丝一毫的
波澜。
“放手。”千寂说得很轻,也很冷。他没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轻微的抖动。
上官靖羽终于松了手,垂着胳膊。
有血沿着指尖不断滚落,掌心的伤口怕是不轻。
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听着自己的鲜血落地之音,平静的好似这伤压根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唯一出卖她心思的,是那张素白的脸,毫无血色。
她不说话,只是缓步往外走,不言不语,不哭不笑。
及至地面,及至院中,千寂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上官靖羽?”
她顿住脚步,抬头看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还是没有说话。
“你为何要放她走?”他问,“你可知,这世上唯有未雨绸缪,没有亡羊补牢?”
“那你可知道,世上有一种生死之交?”她反问,容色平静。
千寂眉头微皱,“没听过。”语罢,直接带着她跳出了梅园。四下没有芙蕖的踪迹,想必芙蕖翻墙出去了。从外头往里头翻不容易,但从里头往外翻,寻着靠墙的假山就可以。
他送她回了鸿羽阁,她没拒绝。鸿羽阁里燃着灯,空荡荡的房间里,再也不会有芙蕖喊着“小姐……”的声音。她怅然若失的望着房中如旧的一切,素颜走了,芙蕖也走了,以后她就剩下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