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会再有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鲁王缓缓走到内室门口,内室门口垂着的,是王妃最喜欢的绣了梅花的门帘,这幅门帘被小心保存,小心地垂挂在上面,但鲁王从没有勇气掀起一次这门帘。
鲁王永远也忘不了自己那天掀起门帘听到的噩耗,之后就是和母亲的争吵,最后,鲁王屈服了,不屈服又如何呢?这样的丑闻,足以毁掉整个鲁王府的丑闻,只能把它压下去。
鲁王的手颤抖了几次,终于掀起了门帘,内室更加昏暗,看不到一点点光,鲁王却觉得看到了一个影子坐在床边。
“王妃!”鲁王喊了一声,内侍已经打着灯笼进来,蜡烛也被点亮,屋内有了光,那影子也就消失了。
“王爷,您看错了!”内侍觉得鲁王简直就是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东西,捏了一把冷汗也要提醒鲁王。
“我错了,我何止是现在错了,我错了已经很多年了。”鲁王坐在床头,看向那张床,床上的铺垫都还是王妃生病时候的铺垫,素色,没有什么花纹,但很舒服,鲁王看着这些铺垫,突然看见枕头一角有点什么东西。
“哪是什么?”鲁王指着枕头询问,内侍急忙提着灯笼上前,看了看对鲁王笑了:“想是她们没有洗干净,不过是点污迹。”
污迹吗?鲁王的眉皱起,接着鲁王就摇头:“不,不会是污迹,这张床从王妃去世之后就再没人睡过了,也没入水清洗过,不过是按时拿出去晒一晒,再抖掉灰尘,怎么会有污迹呢?”
鲁王这一说,内侍也要再仔细看看,看了半天他有些迟疑地道:“王爷,似乎是血迹。”
血迹?鲁王仿佛想到什么,双手紧紧握住,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哭出声,血迹?为何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这里还有一点血迹?这点血迹,想来就是王妃当天流的吧?她那天有多痛苦?鲁王觉得自己心口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抓的他无法呼吸,痛苦无比。
“王爷,要不要去传太医?”内侍是仔细观察着鲁王的,看见鲁王这副模样急忙上前询问,鲁王伸手按住心口:“不必了,我错了,错了那么多年,我原本以为,原本以为……”
以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以为当做王妃真的是病了许多日子去世,就可以过自己的日子,但是,怎么可能呢?曾走过留下的痕迹,王妃留在这的痕迹,那是时刻都在提醒,那些事是真切发生过的。
“想来娘也是如此。”鲁王伸手擦掉眼角的泪,哽咽着说,内侍有些惊讶:“王爷,您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然而那个肯原谅我的人,她已经不在了。”鲁王擦掉了眼中的泪,对内侍长叹一声。
内侍了然点头:“王妃若泉下有知,一定会心疼王爷的!”
“我不值得她的心疼,我曾得到过这世上最宝贵的宝物,可我不曾珍惜,所以现在,是我的报应吧?”鲁王站起身,推开内侍要来搀扶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出去。
什么报应?内侍眉头紧皱很不明白,但他明白的是要赶紧追上鲁王,可千万不能再让鲁王出什么事了,不然的话,这王府内就更是乱成一锅粥了。
鲁王走出屋子,站在院子中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知道错了,却没人肯原谅自己,而且,就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真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鲁王在那深深忏悔的时候,次妃已经看着吴桃:“方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婆婆是问我?”吴桃的话让次妃冷哼一声:“我不问你我还问谁去?今儿一定出了许多的事,不然两位郡主为何刚走,就王爷也气病了,太妃就更……”
说着次妃的眉挑起:“你若是不说,等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娘!”孟若愚听到次妃的威胁,不满地嚷了一声,次妃看向儿子:“好了,好了,我晓得你对世子妃好,可是你想,我们母子两个,被他们瞒了多少事,再说了,太医说的明白,思虑而起,太妃还能思虑什么?她什么都不愁,除了……”
“次妃,有些事情,您知道了,于事无补。”吴桃疲倦地说,次妃往地上吐了两口:“呸、呸呸,我还是不是你婆婆了,你这样……”
孟若愚刚想劝一下自己的娘,躺在床上的太妃突然睁开眼,手在半空中抓挠:“叫大郡主,叫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