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下来之后 ,裘彩撷的心也跟着静了。屋子里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扰乱她的平静,这会儿她可以肆意地动一动身子了。站久了便觉得双腿发麻发软,她顺从心意就近挨着椅子便坐下了。
椅子尚有余温,她一 下子便回想起来这是谁曾经坐过的地方。当然不可忽视的是这样间接的接触只让她想起指尖相触时候的温度,他的无奈、无辜、妩媚……呸呸呸!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妩媚?
裘彩撷只觉 得身体热得很,连带着心底也开始沸腾起来,心热了便觉得有的是力气没有地方使,于是取了不少书来看,有需要强记的那些便敞开声音朗读。
读书是个好东西,没一会儿她便有些忘我。烛光晃动搅得她眼睛疼,东瞧西瞧想放松一下却蓦然发现那两盆秋菊如今干净得过分,仿佛里头应该是有她丢的垃圾。
是了!那信的碎片怎的不翼而飞了?
秋菊的花骨朵倒是被碰掉了一颗,仿佛昭示着曾经被如何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对待过一般。
裘彩撷的猜测无非指向一个人,可是知道归知道上门去讨要却是不行的,不打自招还是打草惊蛇反正都不是明智的举动,更何况今夜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去见他。
而此时被她惦记着的那人也正在挑灯夜读,读着那封被撕得七零八落得本该化作春泥的信笺。字算不得公整每一笔都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肆意纵横,加之又是被外力毁过的,哪怕现在被他拼凑起来了也叫他读得十分吃力,断句和结尾的部分几乎是半蒙半猜的。
这会儿关得好好的窗户突然叫一阵风吹开了,黑色的身影像一阵风暴袭进来,如果不是李梵音有所准备事先压好了碎纸片,恐怕现下他又要花费半个时辰去拼凑。
李梵音转过头的时候面上隐隐有些戾气,那全身包裹在黑衣里的男人非但没有被他震慑到反而依旧如故踩在他的窗口。
李梵音的风格如故,即便不是自己的老窝也要弄得干干净净,他不愿意清理往往原本就污浊的地方于是干脆取一块长布从头到尾遮盖起来。
“把你的脚从我窗户上拿开。”他面上不悦之情直接导致那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变得同玉面罗刹一般。
“这又不是你家,我脚下的也不是你的窗户。对了,”黑衣男子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偏偏他的声音就是一听也知道是在笑。“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李梵音眉头一挑。
“管你什么事?”
黑衣男子使了点轻功到他跟前,脚不点地的样子跟个夜间的鬼魅一般。他单手撑在李梵音跟前的桌上侧过身瞧他。
“我就是好奇你为何待在这个破地方不走,到底是什么这般吸引你,不行吗?”
李梵音不管他言论,只是自顾自收拾着面前的信笺碎片。
黑衣男子见状心神大动,这便仗着一身武艺抢在他收好之前夺了一部分过去。李梵音眸光大盛,面上凶狠。
“你这是找死。”
“呵呵,我怎么会找死呢?世子你已经是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还是不要这么生气得好,免得真的暴毙英年早逝了哦。”黑衣男子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恐怕也是手中有货料定了他不敢对自己如何。
他自入京以来多数人叫他模样便害怕,只有这李梵音明明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模样偏偏还不将他放在眼里。当然,之后看到他怒极的模样变成了他的一种兴趣爱好。
“我来瞧瞧这里头写得甚。啧啧啧!”他只看了两行便经不住咋舌。
“‘阿爹亲启’,你看看叫阿爹的一般都是个小姑娘。”他边读边评论好似看不到李梵音发给的脸色。“女儿想念加重爹娘和幼弟,盼爹爹早日带女儿回家。尤其还是这里太过无聊了,还有那个李梵音也不是个好的。哟,这里头还有你的事儿呢?”
他流/氓似的吹了一口口哨。
“你读吧,再读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你能不能完好走出这个房间了。”
李梵音怒极反笑。
黑衣男子当然怀疑这就是李梵音的以退为攻,他摆个空城计也不无可能。可是…李梵音这厮阴险小人当真设了计谋也不可说。
“想杀我李梵音的人多如牛毛,你道我当真会毫无防备?”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黑衣男子心下思量偷偷把碎纸笼在袖里。“我也不稀罕,不过是个小姑娘嫌弃你的告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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