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我马上就去。”顾梓童跟刘小秀打了声招呼,骑着他的老式雅马哈摩托车轰然而去。
顾为西又单独把二婶喊到一边,一是跟二婶打气,二是督促花店继续收货,特别的市场比较稀缺的兰花品种,有多少收多少,钱不够直接去老堂口找董栋林拿。
顺风顺水的生意,小姨和二叔都能当家,但这种煎熬时期,能顶得住压力的只能是二婶了。
跟二婶交代清楚了,顾为西离开花店,趁还有时间,他正好去国营文物商店溜达一圈,前一世他虽然去过几次,但基本是2000年后的事情,那时候,国营文物店的文物价格已经基本和市场持平,甚至更高。
要捡漏?实际上没没什么大漏可捡,国营文物商店的业务人员不乏业内高手,他们做的本身就是收购销售赚取差价的买卖,能当家做主的都少不了一副好眼力。
他现在去捞货,赚取的无非是时间差,市场差价的赚头几乎可以忽略。出了花店,沿着花鸟市场向北走,穿过两个街区,就是国营文物商店所在地。
此时,已是11月中下旬,街道两旁的树木落叶纷飞,透着一股秋的气息。
在他身后三十米处,缓缓行驶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车上坐着三个男人,坐在中间座位上的男人是黄单。
黄单今年三十五岁,是和张少东一块长大的发小,也是张少东最信任的人。说起来他并不算在外面混的,但道上的“老大”都会给黄单三分面子。
实际上黄单的层次比目前社会上的混混们稍高,他属于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群体,从低端走向高端的萌芽状态。
早期的混混们大多是不安分的热血小青年,后来逐渐蜕变成为乡村市场、基层社会中的“超级势力”,从好抱打不平、替人出头,保护乡邻的“好混混”,蜕变成认钱不认人的“家门口的陌生人”,从以无所事事、打架斗殴为乐的游兵散勇的“二流子”,蜕变成为具有组织性、等级性的利益团伙。
进入2000后,比较聪明的混混们摇身一变,成为商海大潮最前面的弄潮儿,许多人成了“老总”,甚至“董事长”,麾下各种大公司小公司。
黄单就是其中的代表和先驱,他二十多岁时只知道打打杀杀,讲江湖义气,身上的“英雄勋章”不少,但结果是三年牢狱。
出了牢房后,他发现社会已经变得他不认识了。
讲“江湖义气”的那些“好汉”们几乎一夜绝迹。他迷惘,绝望。直到张少东出现。
跟了张少东后,他开始明白,原来社会是靠脑袋玩的,不是靠拳头靠义气。他虽然开始远离社会底层的江湖生活,但他的名字一直在江湖流传,他的名声丝毫不受影响,因为有钱,因为有势,随时随地都能号令一批年轻人给他冲锋陷阵,他似乎比以前更受江湖景仰。
前天,张少东给他下达命令,要给目前很招摇的顾为西一点惩罚。
他安排人跟了两天,昨天晚上,他联系了两个过江龙,打算今天下手。
坐在他身边的两个男子,他其实并不了解底细,只知道在老家犯了事,跑路到安西,被人介绍给他,说杀人放火不在话下,敢拼命,什么事情都敢做。
他信这话。因为他也曾经在刀口上舔过血,这两人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身上流露出的阴煞之气,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看到没有,就是街右边人行道上的年轻人,穿黄色夹克牛仔裤那个,头发短短的……”他朝顾为西的背影指点道。
“看清楚了,卸一条腿还是胳膊?”一名男子冷声道。
黄单略有些犹豫,这两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安稳,仿佛开闸的猛虎,放出去就不受控制。
“一条胳膊吧。注意,千万别出人命。”黄单交代,“完事你们找我拿钱,我安排人送你们离开安西。”
“好的,老板。停车,我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