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按到轩王的伤口上,轩王疼的“嘶”了一声。
老侯爷察觉出异样,又看到衣袖上的血迹,不顾轩王躲闪,翻开他的衣袖查看,看到了手臂上深深的伤口。
秦西见状,忙传府里的几个大夫过来。老侯爷怪秦家人没将轩王护好,冲孙子们发了好大的脾气,秦华霖带着弟弟们请罪,也无法平息祖父的怒火,侯府上下一阵人仰马翻。
大夫们小跑着过来,为轩王处理好伤口,又开了汤药方子。直到几名大夫都说轩王没有大碍,老侯爷的面色才缓和了些。
打发掉众人,只剩下祖孙俩,夏璟轩换了一身衣服,坐在老侯爷身边,讲诉当晚被刺的经过,只是掠去遇到颜佳莹的那段。
听完后,老侯爷问道:“轩儿觉得这些人是谁指使的?”
夏璟轩沉思片刻:“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派人杀我,表面看像是刘氏的一贯作风,但这里面还存了几个疑点。
其一,如果是刘氏做的,他派的人不可能认不出我。
其二,如果是刘氏做的,又不想被人拿住把柄,应该派出豢养的死士,事后不留活口。而这些人自称歃血盟的杀手,受雇于人,不清楚雇主是谁。雇佣杀手组织的人,很显然,幕后之人是想隐瞒身份,而刘氏杀我,不需要这样的心思。
其三,刘家在京中的势力我都派人盯着,如果他们千里迢迢派人过来,我的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老侯爷挑挑眉:“歃血盟,听说是顶级杀手组织,为了钱,什么单都接。”
夏璟轩冷笑:“这个组织臭名昭著,和我轩王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外公放心,这次他们敢向我下死手,我必不会放过。”
老侯爷对今天的事仍心有余悸,自责道:“是外公考虑不周,早知道就不让你去那劳什子的灯会了。听说赵翼受了重伤,这段时间就让孟家兄弟保护你,万事都要小心!”
夏璟轩点点头:“孩儿知道,自从出京前差点被柳氏害死,我就感觉有人藏在暗处,蠢蠢欲动,今天又有这种感觉。外公,一定有什么事被忽略了。”
老侯爷拍了拍外孙的肩:“轩儿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对方藏得多深,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
老侯爷话锋一转:“轩儿,你倒是该急一急终身大事了,柳氏的事我听说了,别为了一个毒妇,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其实成家过日子很有滋味的,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就明白了。”
听外公旧事重提,夏璟轩垂下眼帘,没做声,但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个披着白色斗篷的身影,还有那个香甜美妙的长吻,虽然那只是因形势所迫,演的一出戏,但在轩王的内心深处,那似乎又不是戏……
午夜将临,远远响起了炮竹声。老侯爷放下酒杯,看向众人,“好了,都吃得差不多了,咱们去院子里吧,今年备的花炮多,又添了不少新花色。”
提起秦府焰火,可以称得上安荣一景,沿袭着京中留下来的习惯,侯府的焰火一直很盛,在江南一带都很出名。
老侯爷带着众人来到屋外,待众人站定,管家示意侍卫点燃引信。
随着咻咻咻的响声,便有数排光柱拔地而起,急速冲上黑色夜空,瞬间迸发成璀璨的花火,如兰似菊,照亮了黑漆漆的天幕。待花朵绽放到了极致,突地,流光四射,缤纷摇落,飘散成了漫天的花雨。
天上的花雨还没落尽,平地又升起了数排光的帘幕,高约十数丈,如千里飞瀑,呼啸而起,气势磅礴。
漫天飞舞的花雨与腾空而起的飞瀑相接,流光溢彩,美轮美奂,令人目不暇接。
小孩子们见了,都大叫着欢呼,连女眷里都发出了惊叹。
夏璟轩也被这美景震住了。以前宫里也有焰火,但都是一些常见的花色,侯府的花炮的确令人耳目一新。
“今年的花炮别致,大伙有眼福,这可都是借了璟轩的光了。”大表哥秦华霖冲着旁边的弟弟说道,声音不大不小,状似平常的几句话,轩王心里却明白,大表哥这是话里有话。
秦华霖是第三代男丁中的佼佼者,有能力有野心,经过这么多年的筹谋,一心想成为秦家的家主。没成想,半路会杀出个轩王,夺走了秦家的大权。
秦华霖对这个皇家表弟又嫉妒又无奈,但顾忌着老侯爷的威严和轩王狠厉的手段,背后不敢有丝毫动作,平日里还要维系着与轩王表面上的热络。
但对于老侯爷的偏心,他一直是不服气的。这个年过的,更让他心里头憋了一股火。
开宴前,老侯爷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置秦家上百口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心里头只想着夏璟轩这个外孙,一门心思都是外孙的宏图霸业,这让他这个秦家长孙无法接受。
秦华霖平素心思深沉,最善克制隐忍,说话也极有分寸,从不轻易表露情绪。但他今日心中不快,又喝了不少酒,只觉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便借着花炮说事。
轩王是聪明人,秦华霖泛着酸的几句话,他自然是听得明白。
父皇安排自己投奔外祖父,便是把江南五城的兵权交给了自己,将外祖一家绑到了自己的战船上。秦家以生命相系,性命相托,无论日后成败如何,秦家的大恩,自己这辈子算是欠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