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去奉茶,郑赟谦见有人来访,身子一动,道:“我还是回避了。”
“好!”无瑕也不挽留,待郑赟谦出了门去,门外进来一人,无瑕一看,那人莫约三十来岁,一身锦服,目光闪烁,进门也不多话,竟径直跪在了地上。
无瑕没有说话,弦伊进门被吓了一跳,抬眼见无瑕神色冷冷,也不敢多言,放下茶杯便出了门去。
“是哪个店铺的掌柜。”无瑕轻抿了一口茶,声色不动。
“公……公子。”那人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抖抖索索的撑在地下,道:“小的是……是淮安流云坊的凤庆。”
淮安!
那两个字直直刺进心里,让无瑕的眸间微微一动。
“萧君莫的封地!凤掌柜这么晚了来这里,可是有话跟无瑕说?”依然没有让凤庆起来,无瑕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凤庆面前,蹲下。
凤庆抬起满头大汗的脸,望了一眼无瑕,喉间喏诺,半晌语不成调。
“凤掌柜很热?”无瑕轻言细语的问着那人,然后伸手将凤庆的胳膊一拉,让他起身坐下。
“公子!”凤庆如坐针毡,终忍不住双腿一哆嗦,竟又要跪下。
“说吧,什么事。”无瑕伸手一捞,那凤庆看似壮实的身子竟被他扣在手中,动弹不得。
“那个账本,凤庆……做了手脚,有一笔账目……被安逸王爷征作他用,凤庆罪该万死……愧对了二公子!”凤庆说着,一抹眼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无瑕眉头一蹙,道:“莫二公子与安逸王爷在去年邱岗营一役后便已经决裂,凤掌柜莫非不知,还在帮着安逸王爷做事?”
“可是公子,流云坊在淮安,安逸王爷是淮安的主子,他说要用钱,凤庆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说不啊。”
倒是实话,百姓,怎斗得过官。
“多大的窟窿。”
“八万两……”凤庆苦着一张脸,道:“流云坊的生意一直不错,以前也一直支持着安逸王的,去年公子来信说,与安逸王爷决裂了,至此不再允他分毫,可是,凤庆一家老小全在淮安,怎敢不从,所以……便让人在账目上动了手脚,只是想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无瑕点点头,放开凤庆,想了想,道:“淮安的店铺,现在定也经营不下去了,安逸王与无瑕已经公然翻脸,你若依然在淮安,恐遭不测,这次回去,便将手中店铺变卖,那八万两,我会让人补上,手续依然要有,否则怕其他掌柜当家的不服,且开了先例,以后便难以服众,你回来交了账目之后,便带着家小寻个安全的地方安家去,无瑕会给你一笔银子,不会让你流离失所。”
“谢公子,谢公子!”凤庆双膝一跪,咚咚给无瑕叩了几个响头,然后爬起身子便往外跑,无瑕知道他定是连夜赶回淮安,忙扬声叫了弦伊,让她去绸缎庄拨银子,另派人跟随,免得凤庆到了淮安遭遇不测。
弦伊应着出来门去,无瑕返过身正准备关门,突听破空声传来,身子一转,一支利箭被他抓入手中,见墙头人影憧憧,无瑕冷冷一笑,道:“果然人性贪婪,我这里,今晚上竟如此热闹。”
那些黑影入了墙来,其中一人扬声笑道:“莫家如此大业,却让一个外人捡了便宜,模样如此美丽,还敢说不是靠身子上位,今天爷就送你上路,让你在黄泉跟莫二公子双宿双栖去。”
无瑕眸中一寒,杀性顿起,冷声道:“莫二公子的名声,岂是你能够侮辱的。”
“的确,死人,是不会说这么多话的。”一声冷冽的声音响在了那人耳畔,说话那人回过身去,看着郑赟谦那微微挑起的眉头,然后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一柄利剑已经悄无声息的扎穿了他的身体。
“给我杀,一个不留。”郑赟谦缓缓抽出长剑,司马逸没有回答,却用手中的利剑回应了他的命令!突然出现的影刺,让那些黑衣人一瞬沦陷,如待宰的羔羊,淹没在一片血的海洋之中。
郑赟谦丢下长剑,走到了无瑕身边:“你的伤没好,回去歇着。”
无瑕转身而去!
死人,我看得多了,杀戮,我也看得多了,如果你们认为我姬无瑕是个烟火不染的娃娃,那么,我便会用事实来说话。
门轻轻关上了,那微微抬起的双眸在门磕上的那一刹,闪现了让人颤栗的冷意!
明日预告:万物为谁春:“好美,那院子,定已经十分美丽,每到春天,无瑕都特别开心,当年无瑕所住景园,便是桃花满天,那情景,深深印刻在无瑕的脑海中,永远无法抹去。”
“无瑕当年站在桃树下对着澈轩的那微微一笑,也深深印刻在澈轩的脑海中,永远无法抹去。”郑澈轩口中喃喃,痴痴看着那人儿,却不敢去靠近,心中如此渴望,却害怕自己伸出手去,碎了那一道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