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荪兰慢悠悠地撩了下眼皮,“永远不要迷信一个男人的情话,尤其是像棠舟那样背景的男人。只有儿子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救命稻草,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棠舟不要你的那一天,我们李家也绝不会不承认孙子的,他有名正言顺的财产的继承权!也许将来你不会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但作为他的生母,你会一生荣华富贵,会有用不完的钱。”
裴海音轻轻皱了皱眉。
章荪兰扬起一个亲切的笑容:“想必这也是你父母将你卖给棠舟的最终目的吧。”
到这里,裴海音突然笑了起来,礼数周正,“抱歉,章女士,我有些听不懂你的意思。”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
章荪兰姿态优雅地从茶几桌上端起刚才裴海音给她倒的茶水,只用余光瞥着裴海音,然后,她冷笑着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水对准裴海音的脸蛋一泼而尽。
裴海音没有任何的失态,她只是闭了闭眼,甚至都没有用手去挡、去擦。
“哎呀,看我不小心的,真是对不起。”
章荪兰古里古怪地笑了一声,然后她做了一件让裴海音的心里防线再也无法牢固的事——
她翻开自己的手包,漫不经心地抽出来三张支票,狠狠地扇在了裴海音的脸上。
“够了吗?”
因为她意识到排队买饭和吃饭的同学们都在窃笑着议论纷纷。
这种感觉当真是糟糕透了!
裴海音飞快地将最后的一点饭菜吃完,端起餐盘,对许蓉说:“你慢慢吃吧,中介我自己去就行,我要先走了——”
然后裴海音就用最快的速度交了餐盘,又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食堂和学校。
音乐学院处于京城的一流地段,而周围又有很多所大学,房价自然水涨船高。
裴海音当然想租一间小公寓,但考虑到房租,单人间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痴人说梦——到了正规的中介公司,拿到租房价格表的时候,她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裴海音和服务人员翻找了半天,找到了几间在京城几乎快要绝种的老旧楼房,和几个人合租的话,房租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这种地方价格便宜,肯定有它的弊端——除了会有蟑螂蚂蚁,最让裴海音担心的还是安全问题。
但情势所迫,也容不得她挑三拣四了。
裴海音选定了一间四人合租的房子,和服务人员商定好晚上她下课之后一起去看房子,就先签了定房合同。
服务人员微笑着接过裴海音的合同,正要往电脑中录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职业化的微笑从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探究的神情。
“你的名字是裴海音?”
“…………”
裴海音点了下头。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呢吗?
“…………”那服务人员只是短暂的失态,几秒钟之后他就换上了职业化的微笑,“裴小姐,是这样的,我们手里有一处房子,房主是一家三口人,他们只提供一间次卧出租。由于家里有一个还在幼儿园的小女孩,夫妻两对房客有很高的要求,他们要价也不是很高,所以我们没有将租房信息放出来。请问裴小姐觉得如何呢?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们就联系房东,晚上和你碰面看房。”
裴海音眨眨眼。
她总觉得有一些蹊跷,有这种好事,那为什么他刚才不说呢?
但她又不好直接当着对方的面就问——如果真的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裴海音笑着:“好呀。”
从中介公司离开之后,裴海音就直接回了学校。她没有午休的习惯,别人午休的时间她都用来练琴了。
因为奥地利国际音乐大赛的事,大家都很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最近来练习教室练功的同学越来越多——学校的练习室原本是足够学生们日常练习的,而现在,同学之间时不时就因为个先来后到的问题争论不休。
三号练习室一直是默认裴海音专用的——从入学开始,除了假期,其他时间一直是裴海音在此地练习,从来没有其他同学来抢占过。
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来和裴海音抢三号练习室。
练习室中的大竖琴是学校的,不是专属于裴海音的,所以每次使用之前她都会重新试音调弦。
就在她正在调弦的时候,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推开了三号练习室的门。
她们大部分都背着大大的琴盒。
裴海音抬起眼皮扫了她们一眼,都是管弦系的同学,除了其中一个是竖琴专业的,其他都是大提琴专业的——为首的女生是舒亦珊,她从入学开始就和裴海音不对付,总是对裴海音含沙射影夹枪带棍的,理由是因为看不起裴海音“装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