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逼到床上来了。
得寸进尺。
杜宴礼这样想着,他走到床边,放下水杯,对单引笙说:“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
单引笙:“不能进卧室吗?”
杜宴礼:“没错。”
单引笙拿起了杜宴礼刚刚放下的杯子,他喝了一口水,状似回忆:“如果没有记错,我今天早上才和你睡一张床上,现在你要秋后算账吗,在我们都发生了那么多亲密的事件之后……”
一句话还没有完全落下,单引笙已经快如闪电的一伸手,抓住杜宴礼的手,将杜宴礼往床上拉。
他已经想好了,一旦把杜宴礼拉下来,他就立刻翻身,压在对方身上,给对方一个缠绵的深吻。
杜宴礼任由对方动手,他就站在床边,不动如山。
他没有在一个坑里跌两次的习惯。
单引笙将他拉了一次下去,还想拉第二次下去?
他抓住单引笙的手,对单引笙说:“不要闹了……”
单引笙低低笑道:“闹什么?我的杜总,现在都半夜了,就不要再像白天一样严肃正经了。如果你不喜欢正常的姿势,那就让你在上面怎么样?”
他剩下的话语在舌头上转了转,还是吞了回去。
那句“坐上来,自己动”什么的,还是等真的上了床,他再在对方耳边轻言慢语,浓情蜜爱地说吧。
杜宴礼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告诉单引笙……
不要在心里说坏话,我能看懂你的表情。
但是显然,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有可能自己吃亏更多。
所以杜宴礼换了一种方式。
他慢条斯理地弯下腰,用手捂住对方的嘴。
刚从浴室里出来的人手上终于不再带着一点天生的寒凉。
取而代之的一点水的味道,闻起来像是大湖,或者深海。
单引笙口鼻被捂住,但他一点都不急。
他定定地看了杜宴礼一眼,突然伸出舌头,舔舔对方的掌心。
杜宴礼掌心一热,湿漉漉的触感一闪而逝。
他再看单引笙,看见单引笙的双眼轻轻一弯,神气又得意。
不用等明天再思考。
现在他确定了。
事情之所以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期进行,不是因为他对单引笙的底线放得太宽松,而是因为单引笙和过去他挑选的合约对象完全不同。
他让人——很想把他按在膝盖上,狠狠揍一顿。
杜宴礼不说话,收了捂住对方嘴的手,直接从床上把人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既然单引笙不打算自己走出去,那就由他送他出去好了,反正结果相同。
突然腾空,单引笙惊讶一瞬,反射性抱住杜宴礼的脖颈,稳住自己。
然后他呼出一口气,对杜宴礼说:“杜先生,你是开善堂的吗?”
杜宴礼瞟了单引笙一眼。
单引笙从这一眼中看见了警告,但他反而更开心了,他笑道:“要不然怎么花了这么多钱签个包养合同,还不和他们做点该做的事情?杜先生,你一周和他们见几次?”
杜宴礼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他也问了单引笙一个对方不想回答的问题:“你呢,你一周和你的包养对象见几次?除此以外,你一周上几天班,加班几次?”
单引笙一时无语。
他倒是想要实话实说,但一旦实话实说,总觉得自己就在对方面前失去了点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
杜宴礼含蓄地嘲笑单引笙一下:“花在一件事情上的时间多了,花在另一件事情上的时间就少了。”
单引笙决定换个话题:“杜总日常这么繁忙,果然没什么时间和包养对象乱搞,所以杜总会为了节省时间,把包养对象带到办公室解决一下吗?”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杜宴礼:“不会。”
单引笙又问:“那你和之前的合约对象在哪里见面?家里?”
杜宴礼顿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单引笙的前一句话暗藏一些陷阱。
这一点,我是要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就这一个停顿,单引笙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他就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充满惊喜:“原来你没有将他们带回家里过?你又没有带他们去过办公室,又没有带他们回来过家里——”
“杜先生,”单引笙心满意足笑起来,“看来我们的关系真的很不一样。”
居然还学会抢答了。
杜宴礼决定不再和单引笙废话了。
他一路走到门外,礼貌地将怀中的人放下,而后准备关门。
单引笙:“等等!”他看出对方准备,飞快说话,“我觉得你我之间的一些分歧,我们可以上床了再慢慢分辨。毕竟……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你也有正常男人的正常需求吧?”
“单先生,”杜宴礼礼貌提醒对方,“我们签的合同是不上床合同。”
单引笙:“……”
单引笙:“???”
单引笙结结实实愣在原地。
和杜宴礼在一起之后,日子过得紧张刺激,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和杜宴礼签的合同还有不上床这一条款。
他愣了两秒,灵光一闪:“合同就是拿来改的!没有改过几遍的合同,怎么能叫一个好合同!”
杜宴礼看着单引笙。
他露出了微笑。
他保持着微笑,为了双方好,关上了门。
单引笙被杜宴礼的笑容迷惑了。
就在这被迷惑的一晃眼功夫之中,卧室的门在他眼前关闭了。
单引笙连忙敲门,他善用激将法,字字句句戳人心肺:“等等,杜先生,杜宴礼,你这么回避这个问题,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所以你才每次找人都要求乖巧懂事谨守秘密?”
正往卧室里走的杜宴礼折回门口。
门外传来的声音提醒了他,他想起早上的事情,反锁了门。
反锁的同时,还有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单引笙继续诚挚劝解:“宴礼,如果你真有什么问题,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我会让你体会到更多的舒适——”
杜宴礼没有忍住,又扣了门上的拉扣。
两个反锁装置一同使用之后,杜宴礼才回到床上,翻出眼罩和耳塞,逐一戴上,再躺到床上。
今天晚上。
真的好累……
单引笙在屋外拍了好一会的门,里头也没有传出声音来。
他推断杜宴礼真的睡了。
他停下拍门的手,脑袋搭在门上站了一会,突然笑起来:
“杜宴礼,不上床规则究竟是保护你还是保护我?”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自言自语:
“有点后悔了,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脑袋被驴踢了吗?居然签了这样一个不上床的合同,现在还要想方设法改合同……”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特别低,有点无奈,有点服气。
“八成还无法说服杜宴礼改合同,他就是太有原则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