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仙公子的话,小人的烦恼已经在心里告诉仙人老爷了。”
善财公子摇摇头说:
“狐夫子他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耳朵不太灵,您老必须大声喊出来,他才能听见。”
郝老丈是个老实人,人家让他喊,他便连哭带喊,把自己儿子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喊了出来。
当郝老丈喊出王老千这个名字的时候,屏风后面突然窜出四个身影,脸上都带着笨重的青铜狐狸面具。
两只扒皮虾见到这四位走出来,立即将背弓成一对虾米,俯身叩拜。郝老丈也跟着跪了下去。不必说,这四位便是其余四位神祗。
其中一位神祗走到供桌前,将郝老丈放在桌上的铜贝收入袖中,然后随其余三位神祗退回屏风后面。
郝老丈欣喜若狂地朝四位神祗离去的方向,连连叩拜,然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青灵庙。
两只扒皮虾目瞪口呆,犹如像两条窒息的死鱼,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善财公子问两个富商:“二位之前可曾犯下过罪孽?”
“犯罪?何罪之有?”两只扒皮虾喃喃自语,皆是一脸无辜茫然的表情。
“若自觉无罪,那二位的麻烦连狐夫子也无能为力,请快些离去吧。”
两人连忙改口,连连应和道:“有!有罪!”
善财公子淡然一笑,取出两个纯金的酒爵,放在二人面前。
两人伸手拿起杯子闻了闻,顿时眉头一皱,又将杯子放了回去。
善财公子道:“二位若觉得自己有罪,就请饮下这杯赎罪饮,方可化解业障。”
两人犹豫了很久,再次鼓足勇气将那杯子拿起来,各自咽了口唾沫,捏着鼻子咕嘟咕嘟咽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就像事先排练过一样,喝完还朝对方打了一个嗝。
一股浓烈的味道从嘴里飘出,熏得两人剧烈地呕吐起来。
整座庙堂都回荡着两人“哇哇”呕吐的声音。两人足足吐了半个时辰,把肚子里能吐的都吐了,差点连肠子也一起吐了出来。
“污秽均已吐出,二位还需回去诚心忏悔,方可根除业障。”
说罢,善财公子像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两人灰溜溜地退出青灵庙,踉跄的背影活像刚被扒了几层皮,后脚刚迈出门槛,就听身后大门被重重关闭。
善财公子从里面插上门栓,四位神祗立刻取下笨重的狐狸面具,正是苏季,花瘤儿,小道士,老乞丐这四个人。
苏季突然爆出一连串长笑。花瘤儿好奇地问:
“季哥,你笑什么?”
“难道不可笑吗?那对蠢虾以为用两个臭钱就可以赎罪。真能这么容易,天上的神仙岂非都是有钱人,穷人不是都要下十八层地狱?”
“他们喝的到底是什么?”
苏季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
“现在不能说,因为你爹还没吃饭呢……”
众人回头,只见老乞丐吞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捧起供桌上肥腻的油鸡,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花瘤儿眼前一亮,一脚踢翻庙里的贡箱,珠宝贝币如瀑布般倾泻而出。他贪婪地抓起两个玛瑙手串套在手腕上,狂笑道:
“谁能想到通天庙里的四只鬼,如今竟成了四位神仙?我是做梦也想不到,季哥你呢?”
苏季从怀中取出一小瓶上好的茅台,扬头灌下,呛得大声咳嗽,却一脸惬意地答道:
“你的季哥已经死了!我现在是狐夫子。兄弟们今后务必以仙谓相称。饿鬼乞丐是五谷仙翁;怂鬼道士是无畏战神;青衣兄弟是善财公子。”苏季指着花瘤儿,笑道:“你是奉子娘娘。”
花瘤儿从贡品堆里捡起一个纯金的簪子戴在头上,学着女人的媚态,嗲声嗲气地说:
“夫子起的仙谓虽好,只是讽刺了些,让娘娘我有点不好意思。”
苏季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脚踹在花瘤儿的屁股上,道:
“就你事儿多!你不喜欢,朝歌的百姓可是喜欢的很!”
小道士抬头望着庙堂里的五尊神祗,感叹道:
“人们会拜一个神,却绝不会拜一只鬼。这些焚香膜拜的求仙者都是谄媚的过客,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神,什么是鬼。只要鬼顶着一个响亮的名头,就会有人把他们当神一样朝拜。他们根本没有信仰。”
“也许大部分人都没有。”苏季耸了耸肩,像是在说自己:“不过没有信仰不代表没有信条。人活在世只要有一个信条就足够了。我的信条是恩必报,仇必雪!”
苏季拍了拍善财公子的肩膀,道:“我们四只鬼会有今天,除了要感谢这位青衣兄弟帮我们想了一个好主意,还要多亏一个人。”
“谁?”花瘤儿与小道士齐声问道。
“王老千!”
花瘤儿碎了一口唾沫,道:
“若非这死胖子逼得老子做鬼,老子现在又怎能位列仙班?”
苏季冷笑道:“今天正好郝老丈求到咱们头上,咱们不妨重操旧业,再做一次鬼,如何?”
话音刚落,花瘤儿坏笑不止,啪的一声,击掌赞道:
“好!就依季……不!就依狐夫子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