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直抱怨她爹。
为了他的锦绣江山,真就要搭上她的一生幸福吗?
那个位子,真就比女儿还重要?
“在想什么?”贺楼空见低头,凝视她的娇颜,喉头重重扯了一下。
“想我二嫂。”
“世子妃这事做得确然不妥,一个山野草民的话怎可尽信?”
原来他也听说了,好事不出门,这话一点不假。
“二嫂是想帮我爹还有你,拉拢临淄伯,折了魏其候一只臂膀。”
“她何尝不是在帮她自己。”
裴如意似嗔非嗔,眯起了眼,颇意外地笑着。
“你似乎很了解我二嫂。”这个感觉很强烈。
“她曾是麓公主伴读,在你入宫前,刚出宫不久。”
麓公主,是他四皇姐贺楼见幽的封号。
“二嫂是麓公主伴读?”这事,二嫂从未提过,她竟是不知呢。
“随着麓公主出嫁,这事也就被人淡忘了。”麓公主都快被人淡忘了,更何况一个昔日的伴读。
“麓公主真就没有一点消息回来吗?”她只知麓公主嫁去中山国,至此,一别经年,再无音讯。
前不久,长公主传话他,“麓公主想见你,她人现下就在禅鱼庙。”
“麓公主见我做什么呢?”
长公主说,“这是你欠她的。”
魏其候对他多有顾忌,他出行成阻,故而邀了裴如意一同前往,助他成事。
“如果我说,此番就是前去见她,你可愿帮我?”
裴如意惊诧抬眼望他,正巧他也低头,俊逸的脸部轮廓半明半暗,唯有那薄唇轻扬,裴如意朝他微微一笑,颔首。
“谢谢你,如意。”
“正巧,我也想见见麓公主长什么样子?”
听说,麓公主生得极美,当初,中山王向他求娶麓公主,他初初是不肯的,后来,不知为何竟又答应了,前后相差不过个把时辰。
都说金口玉言,他这不是自掌嘴么?
“我记忆中的麓公主,就停留在八年前的宫廷夜宴,当时麓公主一曲寻香子,摄了中山王的魂,当下提出娶她为妃。”
“中山王听说生得粗狂……”
“他就是个野人!”
对,野人。
即便不是野人,也胜似野人。
中山王当时与魏其候二人在宫宴上搏斗,赤着膀子,他的膀子以及胸腹上皆生了茂密的毛发,吓得他只当是个野人,坐在佟妃怀中哇哇直哭。
看似粗蛮,勇武,还不是魏其候手下败将。
按理,魏其候胜了,扬了国威,他更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先帝有遗诏,任何时候不得嘉奖魏其候。
佟太妃重重赏赐了中山王,将魏其候一顿臭骂,骂他下手没个轻重,伤了中山王。
皆因魏其候在与中山王搏斗时,扯落了中山王胸前一撮毛发,引得鲜血直流,叫佟太妃说,魏其候就是故意破坏两国邦交。为表诚意,佟太妃遣麓公主为中山王包扎伤口,佟太妃久不见中山王回返,原本让內监去看看,想想不妥,中山王到底是一国之王,便让他过去偏殿慰问下伤情,他到达偏殿时,傻眼了,麓公主裙裳尽毁
,口含布巾,满脸是泪,正被那野人压在身下。
年幼的他什么也不懂,蹬蹬瞪跑回来,当着满朝文武大臣面,手指胯下,大声告诉佟太妃。也是他的一句话,从此改变了麓公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