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半个字,只是低着头不再说话。
我更加气愤,一拍桌子,冲通信员骂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通信员还是沉默不语,但是看他的紧张情绪,似乎有什么瞒着我。
我感到体力不支,撑着桌子坐了下来,通信员倒也颇懂‘规矩’,赶快帮我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杯子往前一推,继续拷问道:“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让你假传由局长来的,如果你不说,就马上给我打背包滚蛋,我不喜欢不诚实的兵!”
也许是因为跟凯瑟夫之间的纠葛,我的愤怒挥之不去,因此在遇到有人戏弄于我的时候,我更是怒上加怒,心里的沸腾情绪难以镇定。
通信员脸上已经急出了冷汗,欲言又止再三,正想开口,突然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方教官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同时开口说了一句:“是我!”
进门后,方教官朝通信员一摆手,通信员会意,躲了出去。
方教官关上门,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
我倒是诧异了,盯着方教官皱眉问道:“是你,你为什么要指使通信员骗我?”
方教官轻轻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神情激动地道:“如果我不让通信员叫你回来,如果我不是拿由局长来压你,你早被凯瑟夫打残了!”
一句话将我点醒,但是我还是不赞同她的做法,愤愤地骂道:“荒唐,实在是荒唐!方晓月你是不是在特训队呆的不耐烦了!”
方教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轻启嘴唇道:“赵总教官,你可以埋怨我,也可以责罚我,甚至可以开除我!但是就我方晓月来说,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整个特训队,同时也是为你赵总教官你!你倒好,光是为了跟凯瑟夫斗气,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太要强了,你太固执了,你这样做,考虑过特训队吗?考虑过其他教官们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特训队怎么办?几天后的汇报表演怎么办?逞一时之能,只能起到反作用……”
方教官的话很严厉,倒像是领导对下属的批评责问。
但是我听后,却没有一丝反感,反而更多的是感激。
我承认,方教官也是一番苦心啊!
我叼了一支烟,点燃,但是刚刚吸了两口,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方教官先是急促地站起来,然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烟,愤愤地道:“别抽了别抽了!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
我本想生气,但是抬头触到方教官那关切焦急的目光,心里马上诞生了一丝歉意。
能看的出来,方教官是为我好。
只听方教官接着道:“赵总教官,请恕我直言。我觉得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有时候办事很幼稚,很容易冲动,一点儿也不够成熟!尤其是你和凯瑟夫这件事情,本来,你安排这次小活动,我们并不怎么反对,但是你明明身体受了伤,还硬撑着跟凯瑟夫打什么劲?你这是自残你知道吗?虽然凯瑟夫的做法很不像话,很让你生气,但是他偷袭你的那几下,谁都看的出来,你受伤了,你就是再能打再厉害,受了那几下的创伤之后,也肯定不是凯瑟夫的对手,你何必还要固执到头呢?你以为你这样做很英勇吗?我告诉你,你傻,你太傻了!你傻的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学生……”
劈里啪拉的一顿斥责,倒是让我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我没有反驳,只是望着方教官那张充满关切的脸,心里像是腾起了千层浪。
方教官说的虽然刺耳,但是又何尝没有道理?
是我太较真儿了吗?
方教官接着道:“让通信员假称由局长过来,是我们事先设计好的。不过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当时你和凯瑟夫对打,我们就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不能输,这样呢,如果你赢了还好,万一你真的打不过凯瑟夫,明显处于劣势,那么我们就让通信员过来假传由局长来了,这样一弄,你和凯瑟夫就权且当做是打了个平手。我们这样设计,就是不想让你输,因为输了影响很大……”方教官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是我们没想到凯瑟夫会那样做,也没想到后来发生的……这些。无奈之下,我们还是叫通信员过来假传由局长来了……如果通信员不这样做,赵教官你能不能爬的起来,还是个未知数!”
我恍然大悟。
看来,这个方教官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只是,我却接受不了这种欺骗式的做法。
我不说话,只是暗中捂着胸口,思索着什么。
而方教官则情绪激动地宣布着我的罪状,一口气讲了很多很多。
我承认,她讲的不无道理。
方教官的语气最后趋于缓和,突然深深地望着我,说道:“赵总教官,我今天说的这些可能过激了,但是我们真心的希望,你以后遇事能冷静一些,不要总冲动,总逞能,那样只能害了自己,也害了单位!我知道你和凯瑟夫之间有很多的恩恩怨怨,凯瑟夫这人在特训队里也不老实,但是我们没必要整天跟他勾心斗角的,我们越是跟他斗的欢,他就越是蹬着鼻子往脸上爬,越是跟我们作对。对于这么一个人,我们不能意气用事,绝对不能!”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一阵苦笑。
我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啊,竟然会被手下的教官批评的如此狼狈!
依我的暴脾气,我为什么没有发火,相反还有一些感动?
确切地说,在部队,在领导和下属面前,人人都得戴着一张面具,但是方教官不同,她是一个很率真的人,她的这番话,确实让我瞬间做出了很多反省。
正在此时,突然办公室的门一声猝响,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一听到这个脚步声,我的心立刻狂跳了起来。
当脚步声的主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
因为正如我猜测,来人是由梦。
她穿了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装,可能是因为行之匆匆,没来得及换装。
她出现的时候,带来了一阵急促之风,将办公室墙壁上张贴的值班表,带的如同受到了轻风的吹拂,张扬了起来。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但还没等我开口问,由梦就惊惶失措地问道:“赵龙你怎么了,你伤了没有,要不要紧……凯瑟夫打的你重不重……”
我顿时一愣,心想她怎么先知道了?
瞟一眼迎上去的方教官,我瞬间知晓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