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有那么几分意思,沾着紧挨百战的光,这里来往的商人很多,不管两国之间是什么态度,只要战争没打起来,人总是要以吃饭为头等大事的,而且皇家之间的事未必就一定影响到贫民百姓,就算彼此看不顺眼,为了银子还是会有交集。
绿柳镇驻兵不过三千,按理说这边境之地应该要严加防范才是,不过天都百战都没有在这条边境上布置重兵也是有道理的。
虽说是两国交界,实际上却是有群山相隔,山路狭窄崎岖,小规模的部队倒是影响不大,但若是想大军长驱直入却是不可能的,所以双方只是派出些探子经常观察对方动静就可以了,如果某一方真的打定主意要通过这险路进犯,还不等通过崇山峻岭,人家早就集结部队在另一侧以逸待劳了。
斩空带着阿蛮翻山越岭的到了百战的地头,尽管寒荒奴不常见,但毕竟只有两个人,百战的明岗暗哨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当然也就不会阻拦,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人和其他的行商区别不大。
这一路上两人很少说话,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斩空虽然没有寡言少语到雷道人那种程度,但也算得上半个闷葫芦,而阿蛮对斩空有着无法言喻的敬畏,以他的性格自然也不会没话找话的去聊天,所以这二位有了一次相当安静的旅程。
留下了些食物银子和用品,告诉阿蛮不要离开这附近太远,应该很快就能看到唐玄一行人,如果七天后还是等不到人,那就直接回国师府去。
交代完这些斩空骑着马就走,被扔下的阿蛮忍不住问他要去哪里,结果这又帅又酷的小道士回答道:“去善水讨些利息,国师的命,是很贵的。”
看着斩空策马而去,阿蛮又挠起头来,他忽然觉得风道人的死应该和善水有很大的关系,不然斩空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只是,他一个人一把剑就去收账,不会有什么意外么。
不过阿蛮是个乐天的人,他很快就不去想那么纠结的问题,搭了个简易到极点的帐篷,他安心的留了下来,每日除了在方圆数里内游荡观察动静以外,其他的时间他就用来打猎和练功。
过往的行商和偶尔出现的百战士兵都没有去招惹他,于是扛着巨剑每日拎着猎物的阿蛮就像是巡视自己地盘的山大王,快意而且威风。
结果几天过去,他真的看到远处有举着天都大旗的骑兵玩命奔逃,后面则是黑压压的百战铁骑穷追不舍,而且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于是毫不犹豫的抛弃啃了一半的烤兔子,提着剑就冲上去解围。
接下来的事情黑箭就已经非常了解了,没想到当日解救的阿蛮居然在今天成了救星,他不得不佩服唐玄有先见之明,无心插柳也能种下善果。
不过这位疑似的先知此时惨得不能再惨,一直到了绿柳镇外的军营安顿下来,唐玄还是昏迷不醒,不管是军中的医师还是镇子里的大夫,都对这种情况素手无策。
“这位将军性命应该是保得住的。”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大夫显然医术要强于其他人,“不过即使醒过来,筋脉受损如此严重,多半也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这种症状恐怕不是药石所能治愈的。”
黑箭皱着眉不说话,一旁的吴琼更是愁容满面,本来他护着公主正在山路间疲于奔命,结果在山顶的时候忽然发现黑箭也带着人跟了上来,领头的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巨人,于是驻足等待,两队人马汇合在了一起。
三千禁军折损大半已经让吴琼痛彻心扉,这可都是他手下的兵,而且连唐玄都气若游丝的只剩半条命,更让他抑郁到想一头撞死,这样回到皇城之后如何面对国师。
他还不知道风道人离世的消息,等到了军营之后,得知风道人已经仙去,吴琼更是大惊失色,可惜诸人都不清楚具体细节,于是更加的心神不宁,倒是阿蛮单纯的只是为唐玄担心,还想不到国运之类的东西。
四周一片黑暗,昏昏沉沉的唐玄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好像置身于没有星星月亮的夜空,虚幻而不清晰。
拼命的回忆发生了什么事,和战雅相战,火种奇怪的分解消散,然后整个气海爆炸开来,然后,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竟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变成了一个废人。
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是这样干脆的长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