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甘青司在头疼欲裂中挣扎,感受到胳膊上的重量,低头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窝在他肩膀,不是席若白还有谁。
席若白虽然眠深,见他睡得香甜,甘青司还是怕扰了他,干脆就着这姿势躺着。伸手把被子将他盖好,谁知席若白一把拍开,可劲往他身上蹭。这一蹭倒好,变成席若白半趴他胸前,腿搁他大腿上。
甘青司觉得不对劲,当然不对劲!大清早一个温香的人往你身上蹭,你能觉得好嘛!本该是好的,可趴在身上的人是席若白啊!甘青司深呼吸,眼观鼻鼻观心。清心诀念了几十遍这才心平气和。
不对!他一修鬼道的念什么清心诀啊!
“嗯……,”席若白似醒非醒间动了动。
这声不柔不娇,却十分软糯直接让甘青司血冲上脑,一把将席若白翻到床里,抱着被子尴尬的看着他。
席若白有床气,特别大的床气,早年他就有领教。
谁知席若白居然慢悠悠靠过来,动动脑袋问,“几时了?”
甘青司启颜笑道,“卯时恰临。”这个是席若白?是!一定是!绝对是!可是怎么能可爱到这个地步!甘青司内心狂笑,可下一刻他却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受到来自席若白的僵硬。
一个破灵劈空掌?一个横风腿?还是弦杀锁喉,断掌挫骨手?
甘青司闭眼,把能想象的凄惨下场在脑海里过了个遍。
可是没有,竟然没有!他微睁眼,见肩膀的那颗头慢慢抬起来。
面前的席若白十分迷糊,使劲睁眼然后又惺忪合上,一来二回十分惹人。
甘青司不顾后果的往前抱住,揉揉他的脑袋,谁来告诉他这个让他爱不释手的人是谁!
“夙……冶?”席若白不敢乱动,本来的瞌睡也闹腾没了。
像抱着大件玩具,甘青司欣喜若狂,啪叽一口亲在他脸上,而后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一巴掌,愣在当场。
谁知席若白竟笑出声,道,“甘夙冶,你又欠我一次。”
直到吃早饭时,甘青司也没想通席若白的话。
看他神游的样子,江溢好奇问,“青司兄,你莫是昨晚鬼压床了?”
甘青司一笑,“没有没有。”那怎么能算,再多也是仙压床啊。
席若白突然放下碗,道,“我去找父亲一趟。”说完人便离开。
“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喝了几坛子酒,没睡好罢了。”
两人东扯西扯半天,江溢猛地一拍桌,“你别闹了!无法召鬼你参加四更天做什么!”
“召灵应是可以的。”破封鬼代价太大,他不仅破了还强行召鬼,后又用鬼气给江溢疗伤。他生来鬼气便比常人多,第一次召鬼便是火恶。可封鬼始终还是太强悍,硬生生夺去他一半的鬼气,若是常人早已身亡,他现在的鬼气不过靠他子夜和破晓修行的些许。
“胡扯!生死由命四更天。一旦站在四更天场上,便等同于签了生死状,一方认输或一方至死才算赢!”甘青司势必不会认输,他若动用鬼术,哪一门肯定都恨不得将他拔骨抽筋,以灵如何能敌?
“放心,万一对手很弱呢。”
“世上哪来那么多万一!不行!你现在跟我去报名,我和你一起!”江溢拉着他就走。
甘青司拼命摇头,“你上去做什么!表演行尸?”
现在江溢后背完全僵直,连头都不能转半点,和行尸倒是有几分相似。
江溢没和他拌嘴,道,“甘青司,你要是死了,我这条命给谁?”他命是甘青司给的,当时若不是甘青司,他江无浪哪能站在这,让自己恩人去送死,他可做不到。
“谁要死了?谁要死了?无浪兄,你这嘴巴!”甘青司把他拉回座位,“等我把圣鬼经给你,你这条命才算得上是我救的,现在说这话太早了,你留着九个月后再给我道谢如何?”
江溢咀嚼完他的话后,道,“大言不惭!”
“无浪兄,你别太负担,我去四更天是为了家人。”
“不管!这命是你救的总没错!”甘青司已经救了他的命,他不能置之不理。
席若白见两人吵吵嚷嚷便上前问道,“出了何事?”
江溢一见席若白立即告状,“这人都不能召鬼了,还要去四更天召灵,生怕人不知道他要找死!我要去参加他还嫌弃我!什么甘司青!他就是要干事情!干大事情!”
席若白看向甘青司,见他一笑,收回眼神道,“师兄,你让他去吧,没事的。”
甘青司摊手,“你看,你师弟都说了没事。”
“你们存心来气我是不是?”江溢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是,无浪兄,你身子骨要是好了,我二话不说决计带上你。可你瞅瞅你这副骨架子,总不能真塞了猪肉就得行啊。”甘青司语重心长道,“相信我,有志者事竟成。”
“你!”
“我一定会赢。”甘青司郑重道。
看他坚决的样子,江溢还是妥协了,“你现在给我去炼气,能炼多少炼多少!快去!”
甘青司只得答应往外窜。
“你确定他没事?”
“师兄可见过他的召鬼?”席若白问。
“你见过?”
“十年前见过。”
江溢细细一想, “我倒真没见过,莫非他十年前还能召出火行的恶鬼?”
席若白笑着摇头,“他召出的并火恶。”
“那是何?”
“火行厉鬼侯啸风,水行厉鬼云不南。”
“你说什么!”江溢这话差点没把房顶掀了。江溢就算想破脑袋他也是想不到的,听闻圣鬼经之事时,他以为甘青司是北楚人知道很正常,后来为他调养身子他也当他鬼气不凡。可甘青司十年前竟然能召火厉与水厉,让其他人怎么活!江溢差点没背过气。“干事情他今年二十四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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