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卫在自己的房间里呆了好几天,没喝酒,也没让任何人进去,浑浑噩噩地躺在软塌上,脑袋里囫囵地过了一遍自己几百年的生涯。
除了在还年幼的时候被欺负了几下 ,其余时候基本就只有他打人的份,遇上恶罗王后基本上所向披靡。越是这样,日子越无聊,就像是一潭死水,里面是黑色的淤泥和萧条的水草,冷清清没有半点生气。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搅乱了他这一池黑水,连底下的黑泥也翻滚起来,让他烦躁鲜活起来。
那种感觉太恶心了!
就像有人搅着他的胃部,他拼命叫停,却得不到回应,关键是你觉得也没什么不好,之前你活得安稳,却没有任何活着的实感,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有种被世界记起来的模样。
你被遗弃了几百年,世界终于记起把阳光照进你的生命。
没有阳光的日子固然过得下去,可一旦有金色的光芒忽然光临,却也不愿意再放手。
巴卫踏出了房门。
水玉指挥着狸子们收拾着乱糟糟的艺馆,那边要摆正,这边要插花,对了,还有藤君的诗笺呢,挂起来!
巴卫走向挂着诗笺的帘幔,有他写的,也有藤原一写的,很容易分辩出来。他的字迹张扬,藤原一的内敛。两种字迹混杂在一起,让巴卫生出别扭又欣喜的心情。
“巴卫大人!您终于出来啦!”水玉惊喜地唤道,巴卫老是闷在房里让她有点儿担心。
“那个家伙呢?”巴卫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水玉马上明白过来,说道:“我让藤君帮忙去买一些东西,看时间大概在夜楼那里买胭脂。”
夜楼?
巴卫不喜地皱了下眉。楼女趴在藤原一身上的场景实在碍眼得很,但是那个旖旎得仿佛一场梦境的夜晚又跳进了他的脑海。
心念一动,嘴巴自己动了起来:“我去找他。”他走向门外,下午阳光猛烈,刺得他眯上了那双紫色的瞳。
路上的行人一见他纷纷自行避让,只敢在他走远的时候望一眼他的背影,所以当一只臭鼬小妖撞上巴卫的膝盖的时候,他还有点儿惊讶。
小家伙好像被吓坏了一样,害怕地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生怕这个凶名在外的大妖怪不由分说地就把它给灭了。
结果巴卫只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就走了。
“臭鼬!你可把我吓死了!”蛤/蟆扑了上去,哇哇地叫了起来,它把巴卫当成偶像,却不敢正视他一眼。
“说起来巴卫先生竟然没有生气——”
闻名花街的狐狸妖怪已经拐了个弯消失在它们的视野里,山猫收回目光,“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说藏心的坏话了,臭鼬你不要生气。”它少见地示弱,向这个性子柔软的朋友道歉。
臭鼬拍了拍屁股的灰尘,小声地说道:“我知道你只是生气,但是……藏心是个好人。”
“所以我才会更加生气啊笨蛋!”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我们以后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三只小妖怪各怀心事,没再说话,默默地走在路上。
“喂,你们!有没有遇到一个人类?”
嚣张跋扈的银灰色小妖怪忽然拦住了它们的去路,呲着牙,亮出利爪,碧绿的眼睛闪着凶光。
“你们有没有遇到一个叫藤原一的人类?!”
……
夜楼一片混乱,滚滚的烟尘呛了藏心一鼻子,恶罗王一出手就直接把一大面墙给毁了,他和藤原一被倒下的柱子隔在两边。看不清的烟雾中许多妖怪伺机而动,将危险的毒刺对准警惕的法师。
另一边的藤原一抓着滑稽的椅子腿,严以待阵,他头上的绿叶在躲避的过程中已经掉落,真面目暴露在空气中。二楼栏杆摇摇欲坠,眼前的恶罗王已经狰狞着五指快速攻了过来。
“啊!”忽然尖锐的叫声从他头上传过来,绿衣楼女右手攀着晃荡的悬楼,锋利的指甲在地上划出刻痕。
恶罗王近在咫尺,放肆的笑容越来越清晰;绿衣楼女像无根浮萍一样不安地摇摆着,终于——
那道绿影落了下来,如同被折断羽翼的青雀。
“小绿姑娘!”
藤原一顾不得可能会致死的攻击了,眼睛盯着那道绿影,扔掉自己的武器,伸出双手跑了过去,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恶罗王。
绿衣楼女有惊无险地落进他的怀里,纤细的手臂揽上他的脖子,碧绿的轻纱兜头把藤原一罩住。
“小绿姑娘叫谁呢?”楼女惊魂未定之际忍不住嗔怪,那双秋波涌动的眼睛瞥到藤原一满是黑灰的脸蛋时,便不自觉地红着脸敛了下去。
“小子,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随着在耳边响起的不悦的言语,藤原一被巨大的冲力掐着脖子抵到墙上,他脑袋一阵发昏,窒息可不好受。
绿衣楼女摔在凌乱的地面上,龇牙咧嘴地揉了揉摔成四瓣的屁股,忽然水袖一挥,翩若游鸿,像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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