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中。
门外阳光正好,清澈柔和仿佛淙淙的溪水。他睡在巴卫的房间的榻榻米上,盖了一条蓝色的薄被,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房间的主人却不知所踪。
痛苦地捂住额头,藤原一现在终于知道宿醉的苦楚了,而且昨晚他醉了之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也就是俗称的“喝断片”。
不行,以后绝对不能喝酒了!
藤原一暗下决心,晕乎乎地走到回廊,另一个宿醉的人安静地倚在墙上,长腿屈起,星尘落地般的银发垂在胸前。
那张或嗔或笑、带着攻击性的脸现在柔和下来,无害得像冬天在太阳下烤太阳的狐狸,不对,本来就是狐狸。
“巴卫先生,巴卫先生——”巴卫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有人轻声叫他,他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蹙着眉的藤原一,他一惊,想要往后退避开这个梦里纠缠着他不放的魇,却被身后的墙给堵在那里。
只是意乱情迷而已!意乱情迷!他咬牙暗恨。
“巴卫先生,还是回房间睡觉比较好,在这里容易着凉。”藤原一劝道,刚要搭上巴卫的手臂就被猛地挥开。
他眨了下眼睛,有点儿惊讶,有点儿不解。
巴卫阴沉着一张脸嚯地起身,转身就走,不想再看到藤原一那个蠢样子。
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他肯定把昨晚的事都忘了!
巴卫说不出的憋闷,又感到庆幸,他下意识地觉得那件事最好永远不要提起来,应该把它打包好扔进地狱的油锅里,让它灰飞烟灭,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但是不甘
搞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在苦恼?
明明只是喝醉了而已,明明只是对一个人类起了欲/望而已。他那么好看,对他有欲望不是很正常的吗?巴卫,冷静!
心脏好像被人用钝器狠狠锤了一下,巴卫甚至踉跄了一下,好像逃亡一般,远离藤原一所在的地方。
那天之后,藤原一明显感觉到巴卫对他的疏远和漠视,不过他对这种态度也不在意。水玉小姐曾经提醒过他,只要表现得顺服一点,巴卫很快就会对他失去兴趣,就像小孩子总是比较喜欢生猛的蚂蚱,要是病恹恹的很快就会舍弃。
所以只要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去惹他生气,大概很快就会被放走了。不是说了吗,巴卫先生总是十分喜新厌旧。
“金鱼小姐,灯笼!”藤原一爬上木梯,伸手朝地上的一位狸子小姐要了一个红色的灯笼。
真是奇怪,明明是狸子妖怪,却叫“金鱼”。
“小心一点。”金鱼扶住木梯,小心翼翼地看藤原一将灯笼挂上檐角。
“每年这个时候最忙了,还好今年有藤君帮忙。”另一位狸子小姐阿玉抱怨了一句。
艺馆里的人都用花名互相称呼,连带着藤原一也被她们叫成“藤君”。
“就像是人类的年节一样,大扫除,然后晚上还有烟花,这个就是妖怪的灯节……藤君不想家吗?”刚说完,金鱼连忙捂住嘴,抱歉地看了藤原一一眼。
藤原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不用担心啦,巴卫大人肯定很快就会放你离开的。”阿玉忽闪忽闪着蓝色的大眼睛,天真无邪。
藤原一摸了摸这位年纪最小的狸子小姐的头发,换来她眷恋的蹭蹭。
“除了一些选择闭馆的,三天之后每座楼馆都会开门,免费接待客人,艺馆的传统是不会歇业,所以要做好熬夜的准备。”金鱼对藤原一解释道,免得他到时熬不住。
“我知道了,谢谢你,金鱼小姐。”藤原一点了点头,那副郑重的模样把金鱼羞红了脸。真是的,藤君真的是太耀眼了!
阿玉在的目光在金鱼和藤原一之间转来转去,忽然觉得巴卫大人是不会轻易把他放走的。
大概是罪孽吧?
小阿玉想起她偷偷听过水玉姐姐的谈话——藤君是罪孽。
才不是呢!藤君是耀眼的在天空飞跃的雀鸟!
阿玉鼓起腮帮子,拉起藤原一的手就往里面冲。
“藤君,我们去挂诗笺!”
距离花街最盛大的节日还有三天,随着时间的临近,艺馆的歌舞练习越来越繁忙紧张,很多事情只能交给藤原一去做,唯一清闲的只有整天闭门不出的妖怪阁下。
藤原一拿着水玉要采办的物品名单,独自一人走上了大街。
水玉在他脸上施了个障眼法,还在额头贴了一片青翠的树叶,寻常妖怪轻易看不出来他的真面目,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敢放他一个人上街。
“烟花,彩带,胭脂,还有,桃花糕?”藤原一了然,肯定是那个贪吃的小阿玉。
他揣着水玉给他的银票,手里是各个店铺的分布地图。
“先去买烟花。”他敲定了采买顺序,抬脚就往烟花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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