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跃跃欲试起来。
周澈也很开心,方才的眼神,他是故意让文辉看见的,时至此刻,他本就没想再瞒着文辉,不让他知道自己的意思,他又如何会死心踏地为自己效力?差不多也该是展开反击的时候了。
排挤周澈的是上面那些人,周澈与这些小吏们没有利害冲突,虽然小吏们也要看上官们的脸色,可是就连上官们跟周澈也要保持面子上的亲热,他们自然不能对周澈躲着避着。
几天下来,他们觉得这位周司刑倒不是个面目可憎的官儿,挺接地气的,所以都把他当了同僚一般,虽然少了几分尊敬,却是毫不见外的亲近。
或许有人觉得,人生中总有一群人,你不敌视他,表现得人畜无害,他会觉得你懦弱无能,反以欺负你为能,以此彰显自己有多了不起。可是这种情况,在朝只能发生在最低一层的衙门,在野就只有地痞流氓那一阶层了。
就算是流氓,混到了大流氓头子的地步,都会彬彬有礼仿佛绅士,绝不会像一个街边无赖一样去欺负无力反抗的普通人,更何况是混在部司的这群人精呢。
再者说,周澈也不是没根没底的人,他后边站着周氏、袁氏,虽说这些人不能把手直接插进部司,既然周澈无意争权,这些人也犯不着同他为难。
因此,周澈到了部曹这些时日,官员阶层的排挤联盟没见他去打破,倒是天天混在基层,把群众基础打好了。
“当~当~当~~~”散衙的钟声响了,众胥吏衙差“唿啦”一下,就像倒了大树的猢狲,一股脑儿散去了。
当官的当然要走的慢一些,哪怕是手头上没有那么多的公案要处理,也得慢慢腾腾的,就算不显得自己有多忙,也得深沉一些、端着点身架不是?
周澈缓缓地道:“文主事!”
文辉下意识地挺起身子:“周令史!”
周澈摆出一副胸藏甲兵十万的模样,沉声道:“你替我邀一下孙主事和严主事,我要请他们赴宴!”
“诺。不过还是等到后天吧,后天是旬假休沐之日。”
............
次日,周澈到了衙门,点过卯之后依旧回到他的签押房睡觉去了。
陈锡的侍从罗卜中途曾寻了个缘由悄悄进去看过,周澈睡的很香,罗卜忍着笑回去,把从这边看到的情形同陈锡说了一番,陈锡摇头吁叹,颇有一点恨其不争的味道。
周澈既然这么识相,陈锡虽然依旧恨他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右令史的职位,却也清楚来由不得他,走也由不得他。只要他不与自己争权,那么自己就是实际上的部曹掌舵人,而中间有他这么一个傀儡,倒可以避免自己与咄咄逼人的沈腾直接冲突。
所以,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陈锡对周澈的态度客气了许多。
午饭之后,照例是胥吏公差们闲扯淡的时候,等到下午钟声再度敲响,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公事房办差的时候,周澈打着饱嗝儿,对正欲离去的文辉说了一句:“明天是旬假,我上次说的那个事情...啊...替我约一下孙主事和严主事,我要在‘醉仙酒肆’请客。”
周澈笑了笑,又对他道:“你也一起来吧,咱们还没聚过呢。”
文辉看了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虽然现在都不看好周澈,可他既然决定投靠周澈,本就是打的奇货可居的主意。如此说来,他作为下属,是不是该先请上司搓一顿呢?光拍马屁,未免太虚啊…
文辉想到这里,便对周澈道:“周司刑,哪能叫你破费。就算要请,也该下官先请你啊,要不然…今晚散了衙,咱们先小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