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秦爷,都这么晚了,您先去睡吧。”
老妈子见秦诏卿不动,又跑过来催促道。从S市飞到B市至少要五个小时才能抵达,秦诏卿点点头,等保姆把腿上的毯子收走,起身径直返回楼上的卧房,想着大概睡一觉的功夫就能见到方钰了。
结果秦诏卿却忘记了,家里佣人为了让他保持充足的睡眠,只要不是出大事,根本不会有人叫他起床,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七点,等醒来看到天亮,不知怎地心里一慌,再去看恭候在旁边的保姆,一个好脸色都不给。
保姆以为哪里做得不好,吓了个半死,紧跟着还未来得及洗漱的秦诏卿跑出门外,一边跑,一边担心以秦爷下楼梯的速度,会不会摔倒什么的……总之,等完全来到一楼,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救上来一样。
大早上,秦老爷子跟几位老首长出门晨练去了,大哥,二哥各有各的事业,大宅子大多时间只有他一个人,秦诏卿在楼下找了一圈,客房也找了没找到人,脸色越发不好看。
秦诏卿喜静,性子向来温和(在他人看来),此时沉下脸来,跟他那个前不久刚刚当上海陆空军副总司令的二哥有得一拼,浑身煞气,小孩儿看到一准儿被吓哭。保姆这才知晓事儿大了。
不多时,秦诏卿联系守卫员,又急匆匆往附近的审讯室走。一大堆人被他甩在后面,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着急,等推开门,看到角落缩成一团的纤弱白影,秦诏卿只觉得手脚冰凉,一道寒气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
“方钰?”
开口后,秦诏卿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到了极点,口吻中的小心翼翼,能完全感觉出来,昨天之前还想着该怎么报复,等看到方钰后,那一股虚假的怒火便成为极地冰寒,他僵硬着朝角落走过去。
捧起方钰的脸,触手一片冰凉,秦诏卿吓得瞬间伸手放在后者鼻子下,下一刻,眼前的人猛地睁开双眼,没来得及看清方钰眼底那一抹绝望的幽暗,就毫无防备的被大力推开。
秦诏卿后坐在地上,周围保护的人唰唰唰地掏出枪。
方钰闭上眼睛,慢慢将刚才不受控制流露出来的疯狂念想给压下后,才睁开,身上所有通讯设备还有金属器物,早在下直升飞机的时候被搜走,包括耳钉,所有他没能说话,仅仅表情淡漠地扫过端着枪的警卫们。
秦诏卿没有回头,他直勾勾盯着方钰,话是对着警卫说的:“你们想干什么?之前没告诉过你们,方钰是秦家的贵客?”
其中一名警员上前道:“报告秦爷,老爷子说任何意图接触您的人都要进行审查。”
秦诏卿垂着眸子淡淡道:“现在审查完了?”
警员丝毫没听出这句话的隐含之意,点头道:“审查完了。”
秦诏卿:“……”
方钰发出一个气音笑,明晃晃的奚落,然而那双眸子里却如一潭死水,仿佛任何阳光都无法在里面停留,更别提温暖。
秦诏卿心中悬着,凑上前亲吻方钰浅色的唇瓣,可最终,吻到的是发丝。他静静看着,静静体会心脏被一只冰凉的手逐渐抓紧的感觉,他被拒绝了……被眼前这个人收回了能够亲近他的资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秦诏卿一直觉得方钰对待他太敷衍,充满算计,与对待厉凡希的讨好弄乖完全不一样,可事到如今,才知道,方钰真要拒绝一个人会拒绝到怎样的程度。
伸手想把方钰抱起来,却被立刻拍掉双手,秦诏卿只能干瞪眼,看着方钰走出角落,又把拍过他的双手拿在袖子上蹭,像要蹭掉什么脏东西。秦诏卿自觉从未这般被人嫌弃过。
直到这时候,秦诏卿突然嗅到方钰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血腥味,虽然淡,可仍然被他捕捉到了,才想起方钰身上还带着伤!
“你的伤?”
方钰瞥了他一眼,歪头想了想,然后迅速解开扣子,将衣服领子往旁边一拉,肩膀上缠着的纱布全都被染红,鲜红的诉说着一切。
刚才方钰缩在角落,右肩被黑暗遮挡,起来后又一直侧身,秦诏卿没有看清,这会儿才发现,方钰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可只是做个直升飞机而已,伤势能裂开到这个地步?
秦诏卿并不知道,方钰上直升飞机,故意打着让他心疼的目的,徒手攀爬绳梯,伤口那时就已裂开,再在漆黑的审讯室里呆一晚上,为了不胡思乱想,只能没事儿摸两下伤口,伤口当然裂得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