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还是她的确是被这“坟头”吓坏了,她突然感到一阵阴冷。
此时她赶忙双臂环抱,还不自觉的脚下就往霍大人身边挪过去了。
她哆哆嗦嗦的朝着霍大人的方向越靠越近,不知不觉间就靠到霍大人身上去了,她意识到自己靠的太近了,赶忙又挪开半步远,微微仰头,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了他一回,只见霍大人正表情肃穆的望着自己。她不由得羞赧起来。
霍焰沉默了半晌,与她说道:“这里面埋的是你的一位故人。”
雪鸢听到“故人”二字,脑子里“哄”的一声响。她立刻想到了被捉拿归案的梅三姐,她颤颤巍巍的问道:“是,是梅姐姐么?”
霍焰回道:“没错,正是她。你希望和她一样么?”
雪鸢又不自觉的打了回哆嗦,问道:“她是怎么死的?被斩首了?像那些秋后处斩的犯人一般?”
霍焰回道:“她没有那么幸运......她是死在了诏狱里。”
雪鸢迷惑的问道:“死在诏狱里?为什么?监狱不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么?她怎么会死的?生病了么?你们不给犯人请大夫?”
霍焰冷笑一声回道:“大夫?真可笑。”
雪鸢嗔怒的望着他问道:“有什么可笑的,我们现在正在讨论犯人的悲惨遭遇,你却嗤之以鼻。”
霍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笑你的天真,你的幼稚,诏狱那是什么地方,进了那的人哪里还用的着大夫?你没听说过油泼刷肉,灌鼻钉指么?”
雪鸢听到这又是一个“激灵”,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冷,她听到这“油泼刷肉,灌鼻钉指”已经吓到不行了,再至想到梅姐姐生前所遭受的刑罚,更是心惊肉跳,她默默流着泪,问道:“她,是被,是被折磨死了?”
霍焰略低了低头,说道:“我能做的就是向行刑的人使了银子,尽量缩短她的痛苦,在她死后给她留个全尸,不至于喂了野狗。”
雪鸢猛地抬头望着他那一贯镇静的面庞,她想不明白明明是这么残酷恐怖的事实,他为何能这样不动神色的描述。她气喘嘘嘘的问道:“你为何能如此平静?你在谈论的是活生生的人,是曾经鲜活,富有朝气的生命......”
霍焰有些激动的打断她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没有那个本事,没有那个能力,明白么?这世上有太多你无可奈何的事情,有太多你想改变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她的事我管不了。我现在能管的就是不要让你和成玉也步了她的后尘。”
雪鸢仍旧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和成玉,我们又没有诬陷朝廷命官,又没有越货杀人,怎么会步她的后尘......”
霍焰厉色道:“你以为只有杀人越货才会被关入诏狱嘛?诏狱的大门首先是向那些密谋造反,妄议朝政,扰乱民心的人敞开的!”
雪鸢又是不服气的说道:“我们不过是绘制画书而已,如何就是密谋造反,妄议朝政,扰乱民心了?根本就是毫不沾边嘛!”
霍焰冷着一双眸子定定的低头望着她道:“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你将言论写在诗句里,绘在画册中,这就是祸根!被那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那就是万劫不复!”
雪鸢被霍焰的“厉色”震的抖了一抖,又不由得想起那一夜玉娘与自己所说的来复和尚作诗“金盘苏合来殊域,...自惭无德颂陶唐”,"殊"字被视为"歹朱"并骂太祖"无德",而被斩。
如今她再想到霍焰与自己所说的话,更是感到不寒而栗,莫非自己真的曾经走在危险的边缘,自己竟浑然不觉,自己果真是太过天真,太过幼稚了么?
雪鸢此时虽然嘴上还是逞强的说了句:“我们往后不再做画书便是了,反正做了也是被您一把火烧掉,白费力气。”但是她心里却对霍焰先前的粗暴行径有了更多的理解和谅解。
她抬头望了回天,又轻轻用袖子抚了回泪,再望向面前那轮廓不明的小土堆,她渐渐明白了霍大人为何不给这坟立碑。因为即使立碑,也不能让人知道里面到底埋的是谁,否则这对死人和活人都是一种威胁。
春风乍起,梨花簌簌的落下,装点着这不起眼的土堆,竟有些凄美的颜色。雪鸢抬手,轻轻的抚落了霍大人肩头的花瓣,稍稍微笑下,与他道:“你为她寻的地方,很好。”
霍焰嘴角抽搐了两下,少顷又微微上扬了些。
于是二人相识一笑。
春风徐徐的吹来,梨花飘落的更是恣意了些,简直就像是下了一场梨花雨。雪鸢伸出双手接着这簌簌飘落的梨花,渐渐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这梨花淡淡的香气----梨花香,却不免让人心生感伤。
霍焰就这样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在梨花飘落下静静伫立的姑娘,一时间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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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感悟浅谈(To describe chaper 70 with the inspiration of the author):一切终于归于平静,莫名的生存,莫名的死去,一花,一树,一人,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