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近,桃花村家家户户采买年货,炸年糕,擀饺子皮儿正准备欢欢喜喜过大年。
身着单衣的小团子蜷缩在墙角里,默默流眼泪,两颗眼珠子巴巴得凝着草席上死去的女人。
隔壁严婆婆家飘来酥香炸年糕香味,刺激着小团子早已冻得通红的小鼻头。
虽然小团子馋得很,但他更愿意娘亲快点醒过来,娘亲已经昏迷三天三夜,隔壁的严婆婆说娘亲已经死了,可小团子不相信……
“娘亲您快醒过来……小宝不吃炸年糕了……是小宝害了娘亲。”
擦一下鼻涕虫,小团子红彤彤眼眶就跟两顶红灯笼似的,年仅五岁的他处于深深自责之中。
三天前,死去女人为了给儿子念小宝做年糕吃,她好不容易求严婆婆借来一盘石磨,把家里头剩下的最后一点糯米放进去。
谁料,那石磨太宽松,将不少糯米漏在地上,女人弯下腰一探究竟,那石磨就冷不丁砸在她头上,女人也就气绝得两腿一伸。
很显然,是那一盘石磨有问题,连五岁的小团子都知道的道理。
“娘亲,小宝现在给你找吃的,你要等小宝哦……”
小团子强装作小男子汉的模样儿,挺起腰肢来,抿一把眼泪,往漆黑门外蹒跚摸索而去,他这又是给娘亲找吃的。
躺在破席上的尸体骤然间睁开眼球,鼻子吸溜一下,她肚子饿极,也怪隔壁家炸的酥年糕太香太香。
莫怪小团子嘴馋呢,连她这个大人都馋嘴得很,更别说小孩子。
念锦烛乍起,起猛了一把,她忍不住扶额,头上包一块棉布条,上面血迹结成猩红色的冰渣子,痛楚就是从这个地方传出来。
方才念小宝在她身畔念叨的那些话,念锦烛听得一清二楚,只是那时她一丝力气也提不上来。
念锦烛环顾一下四周,眼下这屋子太过破败,像样家具没几样儿,墙壁年久失修断裂不堪,急猛的冷风专门从破缝飕飕呼进来。
这一呼,念锦烛忍不住打一个冷战,牙根冻得哆哆嗦嗦。
过了好半晌,手里头捧着一团牛皮纸儿的念小宝回来,他黑耀石般的大眼珠子闪烁着神采,随之一瞪,“娘亲……你可算醒呢……呜呜……”
念小宝飞扑至念锦烛怀抱之中,念锦烛下意识得伸出手,紧紧抱住儿子,“小团子,不哭,不哭,娘亲没事了。”
“娘亲,快吃。”念小宝笑了一下,赶紧将牛皮纸里的炸年糕团子塞在娘亲嘴巴,“娘亲快吃,小宝刚刚吹过的,一点也不烫嘴。”
看见儿子这般孝顺,念锦烛寻思着原主就算死了也死得值得吧。
因为真的太饿,念锦烛刚刚打算张开嘴皮子,却发现念小宝到底是个娃子,他喉咙里正在艰难得做着哽咽咕咚的动作。
身体里潜意识的母性被彻底唤醒,念锦烛将炸年糕团子蹭到他嘴边,“好孩子,你吃。”
“不!娘亲!小宝不饿!”
小团子喉咙两下,破涕为笑,忙把年糕团子递给娘亲嘴边,“娘亲你吃。你吃饱饱的。”
嘴里鼓囔囔的念锦烛囫囵咬了两口,她身子真的是太虚弱太饿,本想把最后一点也给吃,再看看小团子眼珠子巴巴得凝着自己。
念锦烛咬一下,轻轻递送到小团子嘴里,“小宝,你吃,娘亲吃饱了。”
宿主记忆醍醐灌顶,念锦烛这才明白,身为医科博士生的自己,熬夜通宵赶博士论文竟然胡天胡地穿越此间的大梁王朝,还穿成一个乡间弃妇,外附送一个萌萌哒小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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