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沅先回了安沅宫, 安沅宫离安楚宫近, 旁人都打趣安沅和软软是亲姐妹,封号差不离,宫室近,平日里玩的也如姐妹一般。
不过安楚郡主也是真得皇上喜欢,封号照着公主的来, 外人也能瞧见安楚郡主是如何受宠的。
安沅在宫门口下了轿撵, 抬头看着鎏金的大字“安沅宫”,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岁月。
那个时候, 安沅还不是一个懂得家国情怀的南褚大公主,也如软软一般爱疯爱玩。
一日里总得从安沅宫门口进进出出三四次, 就没哪天是安生的。
后面年岁慢慢的到了, 该准备议亲事了, 才收敛了些性子,可没想到南褚会和大理有战事。
也是和大理开战的那一年,安沅迅速成长,褚煜还小, 安沅只能靠自己, 希望自己强大一点,可以帮助父皇。
南褚和大理的一战, 是比较惨烈的, 那时恰逢北方小国犯境, 南褚难以顾及, 本准备割让西南, 让百姓少受些苦。
可没想到大理王主动停战,提出和亲,那时南褚皇室就安沅一女儿家未出阁,自然就是求娶安沅。
皇上犹豫过,安沅是自己的大女儿,是自己初尝人父的滋味,不是后面几个女儿能比的感情,也想过割地算了,可是身为帝王者,哪里又舍得自己的子民呢?
在皇上犹豫的时候,安沅却主动答应了和亲,并且不顾皇后阻拦,亲自去见了大理使臣。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安沅会如此突然,有如此决心,和亲意味着离家万里,意味着孤身一人,意味着未知的以后……
安沅现在还记得,当初自己是不愿的,不是怕吃苦,只是不想离父皇母后太远,只是后来的那封信,安沅愿了。
安沅愿了,成为了南褚的功臣,被万民所敬仰,可是安沅知道,她并没有这么伟大,做的一切,也都为自己考虑过了。
如今再站在宫门口,想起过往,飘渺如云烟,许多事情,安沅都记不得了。
但是安沅有点庆幸,幸好愿了,如今有了疼爱自己的夫君,有了可爱的孩子,回到了南褚,没什么比如今更让安沅觉得幸福了。
安沅提步,迈进了安沅宫。
朱门大开,奴仆跪地,齐声大呼,“恭迎公主回宫,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安沅一眼扫过去,总觉得很眼熟,只是六年了,记忆哪里有这么清楚,只当都是熟人罢了,开口道,“免礼。”
“殿下,热水已经备好,寝殿已经打扫干净了,只待殿下入住。”一个穿着翠绿色宫装的宫人上前来扶着安沅,细细的说了许多。
“你是……岚梅吗?”安沅瞧着这个人,不太确定,但是觉得特别眼熟。
“是啊,亏得殿下还记得奴婢。”岚梅应着,笑中带泪。
安沅出嫁那年岚梅才二八年华,容貌都未长开,是安沅宫的二等宫人,因为人机灵,又勤快,安沅还是记得她的。
本来皇后是准备让安沅宫的下人都去大理的,只是安沅不想拖累旁人,问了几个大宫女,准备带四个人就够了,没想到四个人都想跟着安沅,安沅也就没让旁人去了。
安沅没想到母后会留着安沅宫,还每日打扫,留着这些人在安沅宫,如今在安沅宫,好似就是六年前的模样。
“殿下多年未归,再有一年,奴婢就该离宫了,这些年奴婢一直在盼着殿下回来呢。”
安沅为人极好,作为主子更是好的没话说,前朝公主的那些娇纵脾气,安沅是没有的,有这样的好主子,安沅宫的下人都不愿意离开。
岚梅如今二十有二了,南褚宫人,到了二十三岁,便会被放出宫去自由婚配,今生也不能踏足后宫了。
安沅往里走,和岚梅感叹道,“日子过的真快啊,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
“可是奴婢瞧着殿下和六年前一样的,越来越美了。”岚梅并没有纠结于六年前,一个好奴才,不是只会让主子伤心的。
“你这鬼丫头,惯会打趣我。”安沅如今都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便是旁人说上一句黄脸婆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安沅不知道,自己被隋昭城宠的,不说出去,谁知道都有了孩子呢?
都说活的开怀便老的慢,若是照这样说,安沅恐怕要逆生长,每日里隋昭城总是想各种各样的法子让安沅开心。
自从到了大理,安沅便没有一个人哭过,说句不孝的,还真有些乐不思蜀,哪怕想家了,也是在隋昭城怀里哭,隋昭城是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哭的。
“先沐浴吧,累了半日了。”
今天去了好几个地方,每每到了总是忍不住落泪,身上黏湿湿的。
“好,奴婢这就去让人安排,殿下稍等。”岚梅行礼退下去招呼宫人伺候。
安沅一个人在殿内打量,方才在殿外瞧了,殿外是和走时一样的,外边的荷花池,柳树,桂花,也许只有年轮知道,已经过了六年了。
殿内零零碎碎的,安沅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在安沅的印象里,是一样的,连呼吸的空气都让人感觉舒服。
岚梅准备好沐浴的东西,安沅进去沐浴,卸下三千青丝,蜿蜒在水池中。
水池极大,可容纳三四人,净室外边就是炉灶,热水兑冷水,刚刚好的温度,便引进池子。
安沅拒绝了宫人替自己沐浴,偌大的净室,就安沅一个人,红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面。
水汽升腾,雾气缭绕,独有一种朦胧感。
安沅闭上眼睛假寐,眼睛闭上了,耳朵便灵敏了,安沅听见‘啪嗒’一声,门开又合上。
脚步轻缓,安沅神经提起,待听清楚,便落回实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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