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呢,毕竟……”
说到这里,秦修远顿了顿,想了想继续道:“毕竟你还要上织造课,所以今日就算你走了,今后还有许许多多碰面的机会,你也打算躲着?”
沈如故停下脚步,来秦府之前,她从未想过要躲着他,甚至两个人之间闹了婚姻这出戏,她也觉着不必矫情,往日如何相处,今后就怎么相处。
遭了他一番戏弄,她真心恨不得自己一溜烟就能回云锦坊。
沈如故承认道:“好,我不躲,大家还像往常一样,你是秦少,我只是个外来的女学生。”
“你的意思,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秦修远脸上的表情僵住。
朋友?沈如故笑了:“真正将对方当朋友的人,不会一开始就利用对方。”
“你在怪我!”他坚定地看着她说。
怪他骗她不会法文的事,怪他向沈昭年讨她做妻子……秦修远能感觉到她和他认识的女子性子不太一样。
秦修远算是明白了,沈如故有她自己的道德底线,尤其是一方冲破她的底线,她倔脾气一上来,不轻易原谅人。
他竟开始,担心起来。
沈如故却回道:“我和你认识不过数段日子,说不上怪,或者不怪。”
原来,一个人用言语伤人,无需难听的字眼,秦修远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再等他恢复常态后,秦修远对沈如故道:“吃了饭再走吧,到时候让人送你回云锦坊。”
沈如故无语,哪家人这个时辰就吃晚饭的?
她拒绝:“不用……”
才说两个字,他接过话:“没有车子,你到不了云锦坊,这边也没有黄包车,你会迷路。”
这点是事实,玄武是南京的首要位置,来秦府,好似围着南京绕了一个大圈,她是真的想不起回去的路。
难怪寻常秦修远没事都是待在云锦坊的阁楼里,沈如故噤声。
“就当我救了你,和我一道用一餐家常便饭。”
他的语气,他的面色,甚至是他的态度,都让沈如故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秦修远的样子。
而他将话说到这样的份上,沈如故也不好再推脱,应了下来。
秦修远唤了管家,让人去准备饭菜,申时,菜全部备齐。
彼时,秦修远身上的长衫还未换掉,沈如故坐在对面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底,她终究是一个未出阁的清白女子。
秦修远自己也觉得不妥,起身,从檀木柜中拿出了新的长衫,缓慢地走到屏风后头。
拐杖声,仿佛总是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心中,沈如故按住心口,闷闷的,觉得很不舒服。
秦修远不避嫌,她最看不到屏风后头秦修远换衣裳的样子,可她还是背过身去。
等秦修远从屏风后头出来,瞧着坐在那里都显得无措的女子,无奈地挑了挑眉。
沈如故又听到朝她接近的脚步声,刚转身,身边就响起了他的声音:“吃吧。”
她拿着筷子,没动盘中的菜,秦修远好笑地看着她,道:“怎么,怕我下毒?”
沈如故没这么早吃过晚饭,也许这是秦修远的生活习惯,却不是她的。
为了不让气氛凝固,她摇摇头,回道:“那倒不是,瞧着这些菜色,虽然好看,太清淡了,江北吃得没这么清淡。”
“下次,我会叮嘱他们。”秦修远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话。
什么下次,没有下次了,沈如故在心里犯嘀咕,不过没说出来。
她只是浅尝了几口菜,味道一般,沈如故时不时望着外头,看着天色,秦修远也将她的动作瞧在眼中。
“放心,下学之前,一定会将你送回去。”秦修远用保证的口吻对她说道。
沈如故其实还挺想问他,为什么秦家就他一个主子在,传闻秦老爷这个商业上的传奇,也在秦府,可她到现在还没有瞧见秦老爷半点影子。
可这些是秦修远的家事,她若是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嚼舌根子。
秦修远打开酒瓶,给她倒了一杯:“尝尝,四玫瑰威士忌的味道不错。”
“我不会喝酒,你也不能喝,你身上还有伤。”沈如故将杯子推了回去。
“这不是纯威士忌,当初传教士送给我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拿去调了,里面加了果酿,还有花酿,还有大夫拿的泡酒药材,不会醉人,对人身体也有好处。”秦修远解释道,还拿起酒杯在她的鼻前轻轻扇动了一下。
里面的清香立刻飘了出来,迷人的芳香,确实和她在江北闻过的威士忌气息不太一样。
沈如故将信将疑地接过酒杯,见他已经喝了两杯没有反应,她也凑近轻呡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