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地毯,双手反绑在身后,双脚被锁在固定的铁架上,完全无法动弹。不仅如此,她的眼睛蒙着眼罩,嘴巴塞着一个黑色有孔的小球,唾液不断流下——所以,她才会连呼救都无法做到。
房间黯淡的灯光,映照着那少女雪白的肌肤,还有极细的腰;眼前这个诡异妖冶的场景,让小刘感到一阵眩晕。
听见有人进来,被固定的那具女体,开始小幅度地扭动——却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喜悦。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关在家里一天的宠物狗,终于等到主人下班。
小刘没有急着去解开她,而是坐在一张古怪的椅子上——这椅子有点像医院里分娩用的病床——深吸了一口气,把今晚发生的事情拼凑在一起。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首先,之前撞车的那个大叔,毫无疑问是这个少女的“主人”。大叔把少女固定起来之后,要玩什么重口味的游戏吧,但是突然有急事,所以匆忙离开了。等到事情办完,大叔半夜冒雨往回赶,却不料遭遇了交通意外。
按照小刘的经验,大叔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动几次手术,住院一两个月是免不了的。而这个少女显然无法自行脱离禁锢,别说一两个月了,一星期就能渴死。要避免这个结局,就只能找别人来解开她。
从那大叔的衣着、举止谈吐、开的车,看得出他颇有社会地位,倒未必是当官的,更可能是在国企里任高层;这样的年纪,也必然是有老婆孩子的。如果让人知道了他这变态的嗜好——说不好还涉嫌犯罪——事业跟家庭都会受到极大打击。
正因为如此,大叔确实无法让身边人来替他办这件事,否则有可能成为日后的把柄;无奈之下,只好托付于一个雨夜救人的正直年轻人。
这个时候,被固定的那一名少女,似乎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身体也停止了扭动。就跟小狗一样吧,能从脚步、呼吸、气味,判断出来的是不是自己主人。
实际上,对于这具任君享用的美好躯体,小刘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诚实地讲,即使刚才在思考的时候,他的生理反应依然很强烈——这是来自动物本能的恶意。但是,那个大叔的判断没错,小刘体内的善意占了上风,他开始寻找办法,解开少女身上的各种束缚。
在取下眼罩的一瞬间,少女表情带着疑惑和惊慌:“你……”
然而,即使如此,她却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反抗,更没有因为身体裸露在陌生人面前而感到害羞。反而是小刘从卧室拿来几件衣服,让少女——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命令她——穿上了。
小刘很快就发现,少女的思维有异于正常人。她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只会盲目地听从指令行事。这样的情况,让小刘心里在同情少女之余,也产生了对那位大叔的愤怒。
所以,小刘并没有按照大叔交代的,留下银行帐号就离开。他把少女扶到客厅沙发坐下,解释完发生在“主人”身上的事情后,又通过命令的方式,让少女回答了一些问题。
原来,少女其实已经满了二十岁,是在四年前,自愿成为“主人”圈养的“宠物”,还签了一些可笑的、根本没有法律效力的所谓“主奴契约”。在这个看起来豪华舒适的房子里,没有电脑,没有wifi,也没有手机,少女能接触到的外界信息,除了电视里固定的几个频道,就只有一周来看她两次的主人。
这套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少女的名字;另外还有一张银行卡,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总之是怎么都花不完的样子。
小刘发现,经过长达四年的驯养——似乎圈里称为“调教”——她的思维还有沟通能力,已经退化到六岁小孩的阶段。不,应该说,她现在是一个拥有人类外表,但是内心更接近猫狗等宠物的诡异存在。
在回答这些问题的时候,少女渐渐不再畏惧小刘,而是露出了讨好的表情。她甚至直截了当、却结结巴巴地表达,为了报答他,希望能做点什么事情,让他开心。
“任何事情都可以哦。”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小刘并非不能理解这一切。比如他自己来说,救人是善意的体现,无论是在平时,还是在雨夜的车祸现场;对于大叔而言,“照顾”好这个少女,也是他心中的善意。而到了这个少女身上,用身体去侍奉、取悦重要的人,正是她所坚守的善意。
在了解到这荒谬的现实,并努力消化之后,摆在小刘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按照之前的约定,留下银行帐号,离开这个房子,不跟这对病态的男女有任何接触。如同大叔对于他的信任,他同样也信任大叔,那10万是一定会到自己账上的。
10万块,对于成功的中年男子来说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小刘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笔钱。他现在的这份工作,经常要加班,责任又大,每月到手的工资却少得可怜。
但是这样一来,万一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少女很可能就会惨死在这里。退一步说,即使没有这些意外,大叔在玩多几年腻了之后,也很可能会抛弃这个少女。而从来没进入过社会的她,不但缺乏谋生能力,甚至找个正常人嫁掉都很难;她将要面对的,很可能是充满悲剧的下半生。
所以,小刘的第二个选择是,从那个具有强大社会资源的男人手中,救出少女,并慢慢让她变回正常人,回复正常的生活轨道。这一个选择比起上一个,大概要难八百倍吧。而无论成功或失败,都很有可能遭到来自大叔的报复。
小刘闭上了眼睛,他心底升腾的那股善意,也没能让他马上做出决定。
最后,他命令少女去卧室睡觉,出门的时候,带走了那把钥匙。反正在短时间内,大叔本人是无法到这里来的,他可以随意来探望,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走到楼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东边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皱着眉头问道:“后来呢?”
小刘面带微笑地说:“后来,我经常去看她,一开始,我试着用她习惯的方式去沟通,慢慢地我发现自己……”
他突然打住,右手在空中做了个按压圆珠笔的手势:“再后来,我工作上出了点事故,原来的单位把我解雇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干下去,索性就到了那个小区门口,开了家小超市,这样也方便照顾她。”
小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我该回去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明明没有吃什么,在昏黄的灯光里,喉结却明显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