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好看的眼眸中升起几分心疼,苏景只听说裕王萧慕容自小在边关长大,征战多年,有战神之名,却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代价竟是如此之大。
“若是再偏离一寸……”
“若是再偏离一寸。”两人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开口。
苏景抬眸望向萧慕容,顿了顿,苍白的脸色上逐渐沾染上一抹红。
贴在他心口上的这只手白皙修长,不同于女子那般细滑,却不知为何,总让他觉得柔软温和。
抬手握住苏景的那只手,萧慕容望着苏景,目光深沉:“若是再偏离一寸,当见不到阿景。”
微微抬起眼眸对上萧慕容的眼睛,苏景从他眸中看到了自己影子。
低垂下眼睑,敛去眸中水光,苏景伸手攀住萧慕容的肩膀,俯身轻轻吻上离他心口半寸的那道伤疤。
低垂下眼眸,看着苏景的动作,萧慕容的长眸中划过一抹幽光。
他的阿景向来害羞,何时这样主动过?
轻叹出声,任由苏景温热的舌头小心的舔舐过他的伤口,萧慕容看着苏景愈来愈红的侧脸,终是没有阻止他。
纵是认定了他,可两人从前的经历却都不允许自己将心完全交付与对方。
唯有慢慢往前迈步,小心而遮掩着让对方看到自己心意。
只有得到回应,方才会往前迈的更多一些。
绫罗之痛,让他看到阿景最真挚的心意,与之同受痛苦,便是自己对此做出的回应。
深邃的长眸里清晰的印出苏景的影子,低头在苏景的头顶轻轻落下一吻,萧慕容靠在他耳侧,轻声对他说道:“阿景的脆弱,为夫收下了。”
那瘦削的肩膀似乎是轻轻颤动了一下,萧慕容看着苏景被长发遮去大半的脸颊,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角:“为夫的脆弱,往后也请阿景好好收纳。”
在他心里,自己一定是被重视着的。
抬头看着萧慕容的眼睛,片刻之后,低垂下眼睑,敛去眸中湿意,苏景将头抵在萧慕容胸前许久,方才轻声道:“嗯。”
……
……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疼痛让他失了睡意,苏景夜里一直睡不着。
见苏景确实失了睡意,萧慕容便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学着幼时母妃哄自己睡觉的姿势,靠在床头,将手中的杂记换了一只手拿着,空出左手来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着苏景的后背。
这当是哄孩子的做法,可苏景并不是孩子。
脸上升起几分羞赧,苏景原本还想着该如何同萧慕容说明白。可等他无意之下借着灯光看到萧慕容微红的耳尖时,他便不再拒绝。
是了。
萧慕容不会哄人睡觉,也从未哄过谁,这般情况,怕也是他从记忆中找寻出来的。
即是如此,他想哄他,即使再羞赧,他也愿意跟个孩子一般趴在他身上,任他哄着。
……
……
暗鸦进来的时候,苏景已经有了些睡意,听到帘帐外有人轻声说话,他便又很快清醒了过来。
“你要出门么?”抬手环住萧慕容的腰身,苏景眨了眨眼睛,好让自己适应灯火的亮度。
“嗯。”伸手摸了摸苏景脑后的长发,萧慕容回答道,“去一趟尚书府。”
尚书府。
微微顿了顿身子,苏景松开了萧慕容,从床上爬了起来,跪坐在萧慕容的身侧:“去做什么?”
可其实,他不问也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抬手扣住苏景的腰身,萧慕容敛下长睫,遮去眸中幽深,扬唇道:“自然是去要解药。”
好看的眼眸淡淡的落在萧慕容的脸上,苏景想到刚刚暗鸦说的那些话,顿了顿,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可还有什么交代?”抬眸看到苏景轻抿的嘴唇,萧慕容伸手将他的头往自己身前压了压,吻了吻他的唇瓣,笑着问道。
“暗鸦说,大皇兄和二皇兄的人也在。”将头抵着萧慕容的额头,苏景皱起了秀气好看的眉毛。
“嗯。”目光落在苏景皱起的眉头上,萧慕容的长眸中有一抹暗芒转瞬即逝。
阿景那般聪明,他一定,猜到了什么。
不过阿景若是按他所想的那样猜,也好。
毕竟有些事,他并不想让阿景知道。
“那……”苏景抬眸看着萧慕容的眼睛,顿了顿,主动低头在萧慕容唇上吻了吻,随后又好像觉得这样可能不太够,又咬了咬他的嘴唇。
做完这些后,苏景才快速的起身离开萧慕容,转过头去道:“便小心些。”
长眸中划过一丝愉悦,萧慕容凑近苏景,果然见着他又红了脸。
轻轻在他红红的侧脸上吻了吻,萧慕容带着笑意,沉声道:“那夫人便在家等为夫回来。”
“嗯。”低垂下眼眸,认真的看着身下的被褥,苏景不敢偏头去看萧慕容。
直等到身边那抹温热已经远去后,苏景这才回过头来。
好看的眼眸深深望向子陵居门口的方向,苏景跪坐在床上,静默许久之后,终是轻轻叹息出声。
其实,自祠堂里被迫吃下绫罗之时,看到父亲背后的黑衣人初始,苏景便知道,父亲活不长久。
功高盖主,势大翻天。
这是权势竞争之中,最为忌讳之事。
只是,他只知父亲日渐崭露野心之后定会被太子和二皇子盯上。
却不知,大限之日,会在今日。
新婚之夜,出嫁之时,他也曾念血缘之亲,劝他收敛。
可如今看来,他却是自信太过,未曾将他的劝诫放在心上。
……
……
只是,若尚书府变故当真是在今日。
如此一来,慕容去尚书府,却是在淌一趟浑水。
低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缠好纱布的双手,苏景那双好看的眼眸中划过一抹浓浓担忧。
怪便怪他当日算错一步,未料到父亲如此胆大,竟对他用了绫罗。
也怪他承不住痛苦,让慕容发现自己中毒之事。
……
只是,为何恰好要在今日?
慕容明白这形势,定然知道解药一事,刻不容缓。
他也明白这形势,所以他知道他拦不住慕容。
可毕竟,圣心难测。
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联手将此事栽给慕容……
慕容本就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却不知此次,会是如何结局。
……
……
唯有苏尚书一人,赶着要将自己的长子给送出去。
这事定下之后,满朝文武纷纷上前道贺,心里却不由的开始感谢起苏尚书这让他厌恶至极的长子来。
毕竟,有谁愿意,让自己好端端的儿子,去嫁给另一个男人呢?
……
……
只是今日,这朝堂之上的氛围,好像有些不对……
萧承麟冷着一张脸看完未来上朝的裕王托兵部尚书代为呈交的告假折之后,竟是脸色一黑,直接将手里的折子扔到了苏毅然的身前:“你做的好事。”
苏毅然抬眼看着高座上脸越来越黑的帝王,再联想到那折子的主人是谁,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跪下身去捡起折子,苏毅然不敢起身,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打开了折子。
折子上的内容大致交代了三件事:一是裕王昨日已经接了裕王妃回府,准备嫁娶从简。二是裕王妃被狠心的苏尚书打成重伤,不宜拜堂,所以准备将大礼推后。三是王妃伤重,裕王心疼妻子,故而告假,在家陪护。
小心的合上折子,递给一旁来接折子的付公公,苏毅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随后弯身匍匐在地上,努力的将他那胆小怕事的形象深入人心:“皇上,请听微臣解释啊!”
“哼。”萧承麟低垂下眼眸,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苏毅然,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却稍稍缓和了一些,“那便给你一个机会。朕倒要听听,你还有何解释。”
……
……
裕王府的书房里。
因心疼王妃伤势,故而告假在家陪护的裕王殿下正在作画。
“暗鸦。”萧慕容低眸看着身前那张竹林幽径图,兔毫在半空中停顿片刻后,在那竹林间简单勾勒出一个少年的身形来,“你猜,父皇会如何处置苏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