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不利的事情,未必当真于我不利。”伸手握住苏景正在帮自己扣腰带的手,萧慕容淡淡的扬了扬唇角。
听到萧慕容这句话,苏景心中当下便有了猜测。秀气的眉头微微拢了起来,他抬眸望向萧慕容,一双好看的眼眸里,似有水光浮动,清澈透亮:“这些传言,是你让人传的?”
“是。”
“那……他身上的蛊,可是你下的?”
“是。”深邃的眼眸深深的望着苏景,萧慕容看着苏景的眼睛,低沉着声音道,“他敢伤你分毫,我当加倍还之。”
“况且,绫罗之痛非常人可忍受,我不过是让他也……”
抬手搂住萧慕容的脖子,仰头贴上他的唇瓣,苏景抬眼看着他那愈来愈深邃幽深的眼眸,片刻后,低垂下眼眸,张嘴咬住他的下唇,轻声道:“别说了。”
他总感觉,慕容在害怕些什么。
慕容没有告诉他,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所以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即是害怕,那么他就该阻止慕容继续说下去。
低眸敛去长眸中那抹肃杀,萧慕容抬手捂住苏景的眼睛。
搂住苏景腰身的左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萧慕容低眸看着苏景红润的嘴唇,俯身加深了这个吻。
狭长的眼眸中,被柔情所覆盖的深处,却满是嗜血暴戾。
就差一点……
他就想告诉阿景一切了。
可他很清楚,他不能。
从前,他总想着,总有一天,他要让阿景知道他的所有。到那时,不论他多害怕自己,他也不会让阿景逃离。即使是用锁,他也在所不惜。
可就在昨日,苏毅然同他说,他不能杀他,只因他是苏景的父亲之时,他方才明白。
对着阿景,或许,他是没有勇气让他知道自己的所有的。
残忍,肃杀,嗜血,暴戾,阴鸷。
这所有的不好,都不是阿景应当触及到的地方。
是以,他宁愿让那些永久的沉沦于黑暗之中,也不想让干净的阿景沾染上这些分毫。
可即使如此,当阿景问他,苏毅然身上那蛊是不是自己所下之时,他还是会觉得有些恐惧。
他抗拒不了。
也控制不了。
他心里,终究是想让阿景接受自己的所有的。
所以,若阿景再问……
“唔……慕容……”愈来愈狂暴的吻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修长的手指用力攀住萧慕容的后背,苏景呼吸困难,连忙将萧慕容推开了一些。
深深的呼吸着空气,苏景将头抵在萧慕容的肩侧,休息了片刻后,方才抬起头来,望向萧慕容道:“你该进宫了。”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苏景微红的脸侧,萧慕容目光深沉:“好。”
好看的眼眸深深的对上萧慕容的眼睛,看着他眸中幽深,苏景沉默片刻,又道:“下次,别再为我冒险。”
“你不害怕?”狭长的眼眸中突然升起一抹亮光,就仿佛深邃夜空中亮起了第一颗星一般,萧慕容看着苏景的眼睛问道。
看着萧慕容的眼眸,苏景只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他刚刚那般模样,就像是害怕失去重要东西的孩子……
他或许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喜欢到,只要是他,不论他做什么,他都会陪在他身侧。
这样想来,他们之间,也不是他一个人,会害怕失去,患得患失……
抬眸对上萧慕容的眼睛,苏景缓缓弯起唇角,犹豫了会儿,又微微踮起脚,仰头在他的唇角处吻了吻。
意识到自己的主动,苏景很快便离开了萧慕容的唇。
低垂着眼眸,看着萧慕容腰间的玉饰,苏景微红着脸,轻声道:“若是,是慕容的话……便不害怕。”
“阿景……”用力将苏景揽入怀中,萧慕容抬眸,看着子陵居窗外的那排木棉,许久之后,终是没了下文。
阿景当真不会怕么?
这个答案,他不知道。
要知道,便是连母妃,也接受不了真正他。
……
……
盘龙殿里,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太子萧慕云,二皇子萧慕齐同裕王萧慕容一齐跪在萧承麟身前,一时之间,整个盘龙殿里,落针可闻。
“说说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萧承麟低眸看着自己这三个儿子,率先开口,“昨夜林统领分别看到你们三个从尚书府出来。据说,自你们出来之后,苏毅然就死了。”
“这事虽然被朕压下,但已经闹得这么大,没有交代便堵不住悠悠众口。”威严的声音响彻在整个盘龙殿,萧承麟凌厉的目光慢慢扫过跪在自己身前的三个儿子,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萧慕容的身上,“慕容。”
“儿臣在。”萧慕容似乎是顿了顿,一抬眸,见萧承麟正看着自己,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抬手行礼道。
“苏毅然身上所中曼陀罗,确然产于南疆。市井上多捕风捉影,如今你首当其冲。”说着,萧承麟的眼眸微微眯起了些,不怒自威,“对此,你可有何解释?”
“儿臣……”萧慕容犹豫片刻,终是皱起眉头,沉声道,“曼陀罗确为儿臣所有,可却非儿臣独有,苏毅然身上的曼陀罗也非儿臣群种。若是父皇偏信他人,对此事,儿臣自然无话可说。再者,儿臣去尚书府,不过是为了让他交出绫罗的解药。”说着,萧慕容又抬头看了看萧承麟的脸色,长眸中逐渐升起几分暴戾,“不过,儿臣承认,为了迫使苏毅然交出解药,儿臣一时冲动,刺伤了他的胳膊……”
“你刚刚说,绫罗的解药?”看萧慕容脸上神色不似作假,萧承麟的龙目中快速的划过一抹幽光,“关于绫罗之事,你且详细说来。”
“绫罗之事……”说到这个,萧慕容攒成拳头的双手,仿佛握的更紧了些,狭长的眼眸中升起浓浓暴戾,他抬眸对着萧承麟道,“苏毅然,他胆敢给阿景用绫罗。”
“放肆!”抬手一拍案桌,萧承麟站沉声道,“苏景如今是我皇族之人,苏毅然他竟胆敢做出这等事?”
“他有何不敢。”冷冷的扬了扬唇角,萧慕容道,“父皇有所不知,苏毅然给阿景下绫罗,是因阿景受宠,要他借此盗儿臣的龙符凤令。”说着,他又转变了脸上情绪。长眸中划过一抹心疼,萧慕容看着案桌一角,似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若不是儿臣发现,阿景怕是要独自一人,多承受几次绫罗之痛。不过好在,已经找到了解药,阿景也不用再受那疼痛……”
“什么?”抬手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听到龙符凤令这里,萧承麟的脸色当下便沉了下来。
“他竟然有如此野心……”站起身来背过身去,萧承麟的眼睛里带着浓烈的怒意,但只过片刻,便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
“父皇息怒,此事还需详查。”一直沉默着的萧慕云在听到龙符凤令之时,眼眸里就划过一丝阴冷,见萧承麟发怒,连忙上前道。
“父皇息怒。”相对于萧慕云而言,萧慕容低敛着眼眸,倒是辨不清情绪,而萧慕齐则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确实该祥查。”稳了稳呼吸,萧承麟回头看了萧慕云一眼。片刻后,转眸看向萧慕容:“慕容刚刚所言,裕王妃竟是宁忍绫罗疼痛,也不曾将龙符凤令盗出,可见其品性高洁。”眸中一抹幽光划过,萧承麟转过身来,对萧慕容说道,“该赏。”
“不过……”
萧慕容抬眸望向萧承麟,随后微微颔首,恭敬道:“父皇有何吩咐?”
“苏毅然之事尚未查明,正好裕王妃也中了蛊,你便在家陪他一段时间。”沉默片刻后,萧承麟低垂着眼眸,看着萧慕容,对他说道。
萧慕容顿了顿身子,抬头看向萧承麟,眸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父皇说这话,可是也认为是儿臣杀了苏尚书?”
“苏毅然一死满城皆知,如今已不是信不信能解决的问题。”目光淡淡的扫过萧慕容,随后落在萧慕齐身上,最后,方才看向萧慕云:“原本身为皇子,当以身作则。你们倒好,扎堆的往朝廷命官的命案上凑。”收回目光,萧承麟沉下声音道,“这次,你们三个,都该回去好好反省,直到此事解决了为止!”
“是。”萧慕容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萧承麟脸上的严肃神情,当下便不再多言。
“是。”萧慕齐敛眸应道。
萧慕云偏头望了眼萧慕齐,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微微沉了沉,也应声道:“儿臣遵旨。”
“怎么,你们便没什么想说的?”抬眸望向萧慕齐和萧慕云,萧承麟微微眯了眯眼睛。
“清者自清。再者,父皇明治之下,从未出现冤案。”沉默片刻之后,萧慕齐缓声道,“儿臣相信,刑部与大理寺定会查出真相。”
一听萧慕齐这话,萧慕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微微僵了僵,但不过是转瞬即逝。
“那你呢,慕云?”可这转瞬即逝的轻微变化,却是被萧承麟捕捉到了。
“儿臣的看法,与二皇弟一致。”低垂下眼眸,萧慕云暗自捏住自己的衣袖,恭敬道。
闪烁着精光的龙目深深的落在萧慕云身上,许久之后,萧承麟方才收回目光,看向萧慕容和萧慕齐:“如此,便都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