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课后练习

    【一】

    又是一年六月毕业季, 校园里都充满离别的气息，宋橙橙庆幸自己不是最后一个离开寝室的, 她收拾完所有的行李, 也算是告别了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学校。

    刚来的时候她总会嫌弃寝室又小又挤, 连桌子都没有，还是上下铺，可是要彻底离开时, 还真有些不舍。

    这几天学校广播站一直循环放着《再见》, 句句歌词戳心，听着让人鼻子酸酸的。

    童菲准备继续留校读研，她还得在寝室住一段时间，看到倒数第三位室友要走了, 她也是非常感慨, “哎, 你们都一个个走了，都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聚。”

    宋橙橙把行李拉到寝室门口，笑着说：“等我结婚了, 一定会给你们发喜帖的。你们一个个都不准缺席，身边还得带伴，不然就不给进。”

    她的手搭在门框上，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熠熠生辉。

    又是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 童菲都有些都不忍直视,  “那好啊, 到时候我就不给份子钱, 嘿嘿。”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次回会家乡是就在那边工作了？”

    宋橙橙笑着回答：“他要在这边继续读研，所以我们这次回去领个证，之后还是会回来的。”

    童菲涂口红的手停在一半，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宋橙橙早已不见了身影。

    刚拿到学位证和毕业证就又要领结婚证了。

    简直太社会！

    此刻，宋橙橙已经走到寝室门口，在等人的时候，有个男生同校的男生特地跑过来告白，他手里捧着一束花，还没等到她开口拒绝，男生就滔滔不绝地说：“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这两年你几乎都一个人，也没见你身边有其他男的，所以男朋友只是一个幌子吧？而且就算有男朋友，男未婚女未嫁，所以你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

    宋橙橙被这男生惊得目瞪口呆，现在的人都这么豪放了嘛？

    她正要开口，傅遥川突然及时出现在她身边，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好巧不巧，正对那男生的视线。

    他面无表情地看过去，语气如同浸在冰水里，“抱歉，她结婚了。”

    最后留下一群围观群众和捧着花略有尴尬的告白男傻傻地呆在原地。

    宋橙橙一路都在掩面偷笑，“川川你说谎哦，我现在可还是未婚少女，证都没领，才没有结婚呢。”

    傅遥川则紧紧牵着她的手，淡淡地留下一句话，“等我们回去马上领证。”

    看着他一本正经又有点紧张兮兮的样子，宋橙橙开心到不行，又悄悄使坏道：“哎，我觉得我是不是便宜你了，我才22岁，年纪轻轻就踩进婚姻的坟墓，总觉得有点吃亏。”

    “后悔了？”还没走到校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反正证还没领，我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要不等我研究生毕业再说，这点时间够你想清楚了吧？”

    啊！研究生毕业，那得等两年呢。

    不行不行！

    她突然就急了，“不不不，我考虑清楚了，我们下午就回西城，明天就去领证。”

    傅遥川轻笑一声，抬头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明天民政局休息，想办还办不了。”

    宋橙橙：“……”

    走出校门的时候，宋橙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学校，头顶是蔚蓝的天空，白云漂浮其中，微风吹来，还夹杂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放眼望去，学校好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女孩们穿着漂亮的衣服结伴穿梭在校园里，她们手挽着手，有说有笑，满脸洋溢着的是青春。

    她眯着眼，也有些恍惚，一转眼大学都毕业了，她的学生时代真的真的是过去了。

    一路从北京回西城的时候，很多画面倒叙似得从她脑海中慢慢划过，从毕业典礼上的致辞再到大三大四那两年独自成长的异地恋时光，还有大二当选外联部部长时的自豪，再到大一第一次挂科时的迷离，还有大一国庆节一同出游的美好回忆，初入大学的期待。

    飞机降落在西城的机场，还有更早的回忆也渐渐浮现。

    比如高三那一年全力以赴的拼搏，百日誓师上他的那句“加油”，成人典礼上的宣誓，疯狂的漂流，还有第一次考进文科前80名的迪士尼之行，还有广场的跨年，学校的文艺汇演，高二分班那天的一见钟情。

    所有的回忆如潮水一般，这让她觉得高二分班也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仔细一算，他们是在高二那年认识，高考结束后正式在一起，现如今大家都已经大学毕业，也算是携手度过了青春岁月中最美好的六年。

    成长真是件很奇妙的东西，从一无所知成绩垫底混混沌沌度日的学渣走到今天，宋橙橙似乎变得越来越优秀，找到自己的理想和想要做的事情，也渐渐地成长，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

    当正成了最好的她。

    而在她身边那个男生，也变得越来越好。

    每个人都在为大家的将来而努力，这让她有了足够的安全感，让她相信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她也觉得自己足够幸运，那个陪着自己走过青春岁月的人，还会和她一起走过漫漫人生，走到白发苍苍。

    飞机上的人都在整理东西准备下机，而宋橙橙仍在恍惚，傅遥川见旁边姑娘还在发呆，用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傻愣着干嘛呢，飞机上除了工作人员就只剩下我们了。”

    宋橙橙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腰，“没什么，就是觉得回家了好开心。”

    傅遥川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肉脸，轻笑道：“傻。”

    回到西城之后宋橙橙又跟着傅遥川回家，到家之后，他们也向傅遥川的妈妈说了要领证的事情，他妈妈笑了笑，对此也表示支持，总是不忘在儿子耳边念叨：“那么好的姑娘，你以后可要对她好一点，不准欺负她，听到没有？”

    莫名受一顿教育的傅遥川只能无奈苦笑，并幽幽道：“妈，我知道了。”

    这熊孩子女朋友，向来只有宠着的份，哪敢欺负啊。

    晚上，宋橙橙同样也向爸妈汇报情况，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老爸老妈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叮嘱自己要懂事乖巧，还讲了一大堆关于婚姻的大道理。

    宋橙橙听得昏昏欲睡，一边搭着脑袋一边嗯嗯地回应，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其实关于婚姻，她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然后共同用心经营和维护它，就一定会长久的。

    领证的手续，比想象中还要简单很多，等到拍完照拿到红色的本本之后宋橙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已婚人士了。

    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不过这场梦很美。

    红色的本本拿在手里，宋橙橙不停地翻转观赏，“嗯，现在我们是合法夫妻了，那是不是以后我可以叫你老公了？天天这么叫都可以呢。”

    傅遥川：“……”

    不给反应哦，很生气了。

    “不……不行嘛？公平起见，你也可以叫我老婆的，或者叫媳妇，亲爱的，我都可以接受的。”

    她一边说，一边还往他身上蹭着。

    傅遥川见她像小猴子一样动个不停，皮得很。

    他干脆直接站到女孩身后，双手圈着她的手臂顺势将她拥入怀中，“可以，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我更希望在晚上听到。”他把下巴搁在宋橙橙的脑袋上，声音暧昧。

    宋橙橙听着就觉得很不对劲，若干秒之后瞬间懂了，她红着脸轻轻把他推开，垂着脑袋小声说：“川川，你变坏了。”

    最后，她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陪着自己走过青春岁月的人，那个终于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笑容绽放。

    【二】

    因为傅遥川9月才研究生开学，于是他们决定在西城呆一段时间，权当是回忆青春了。

    没几天，黄琼和周衡也相继从上海毕业。高中时期一直玩在一起的四个人最终在大学毕业之后又再度重逢。

    更让人高兴地是，周衡决定要去人大继续深造，黄琼也准备申请自己所在的航空公司北京分公司工作。

    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宋橙橙也很开心。高兴之余，又不忘和好闺蜜炫耀手里两个本本。

    一本是绿色的学位证书，一本是红色的结婚证。

    “我就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虽然大学分开了，但是至少以后大家都在北京啦。”

    黄琼自然是对学位证书没兴趣，她翻阅着结婚证，一边还感慨着：“你们这照片拍得不错啊，很多人结婚证上的照片简直比身份证上的还可怕。”

    “看脸的，因为我们长得好看。”

    “……”黄琼把红本还给闺蜜，“不过，你真的觉得一毕业就结婚很合适么？”

    宋橙橙很认真地说起了未来的规划：“不觉得毕业之后手持两证很酷么，电视剧那些因为毕业领证后来悲剧的，是因为他们还没对将来有明确的规划之后，因为爱情，冲动领证，最后才知道婚姻不只是爱，还有各种生活琐事。”

    “但是，我们就不一样，我们都是对以后有了计划的，我9月就要去北京一家私立的幼儿园工作了，等编制考出来算上年终奖月薪也要五位数呢，而且我还有画画的稿费。至于他的话，等研究生毕业就可以留校当讲师，再接着往上读。”

    此处甜品店里非常和适宜地传来《我们不一样》的背景音乐。

    黄琼听完闺蜜的陈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对那两人的佩服。不过她的重点不是这个，“不是，等等，其实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

    “就是你不知道婚假有时间限制的么？你现在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就领证，等到找到工作正式转正，你的婚假早过期了吧？十天呢！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宋橙橙马上低头掰着手指头算了下，好像……的确用不了了诶。

    亏了亏了。

    但她后来还是淡定地把头发放到耳后，“呵呵呵，没关系，不过就十个自然日8个工作日嘛，我们老师有寒暑假的，不在乎这十天的。”

    “……”

    真的很扎心了。

    黄琼又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伴娘的席位我是预定了的，你看为了当你伴娘，我都憋着不领证，多有诚意啊。”

    宋橙橙很聪明地把话题转到了黄琼头上，“所以，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领证呢。”

    结果对方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就开始不说话装死。

    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其实那两人的好事估计也近了。

    *

    在离开西城之前，宋橙橙和傅遥川决定想回母校看看，顺便还想着找机会拍几张照片，为以后的婚礼做素材呢。

    经过大人的商量，婚礼最终等到傅遥川研究生毕业之后再举办，那时候彼此工作也都稳定，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前一天晚上，宋橙橙忽然突发奇想，想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回母校看看。于是大半夜直接从床上跳下，跑到衣柜前翻箱倒柜找校服，还不忘给傅遥川发微信让他也穿上。

    【宋橙橙：你说我们明天回学校的时候要不要穿上高中的校服，怀念一下青葱少年的时光？】

    【傅遥川：…………】

    就知道他会这样，但她始终不依不饶，【你穿不穿嘛，我们高中的时候都没谈恋爱，难道你不想弥补这个遗憾么？】

    【傅遥川：我去找找高中的校服。】

    忽悠成功，宋橙橙也找到了当时那套夏季校服。校服是白色T，袖口镶着蓝色的边，女生夏天是同色系的裙裤长度及膝，又厚又闷，当时女生们可嫌弃了。

    可等到再也穿不了时，忽然会觉得当时那套又丑又土的校服，居然还挺好看的。

    校服再丑，可最终还是穿不了了，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穿！不！下！了！

    宋橙橙从没想到过自己也会经历穿不下衣服的时候，当时她嫌弃校服校裙宽大没型，比优衣库穿啥都像睡衣，所以还拿出去修建了下尺寸，改到合身。可现如今，这条裙裤的拉链居然卡在腰间怎么都拉不上了。

    可是称了下|体重，也没有重多少斤，整体看上去还是很瘦的，甚至脸上的婴儿肥都抽条消去，留下尖尖的下巴。

    宋橙橙照着镜子怀疑人生，最后绝望地回了条微信。

    【宋橙橙：川川！我不要活了！我校服居然穿不下了！！！！从今天起我打算不吃晚饭！！】

    【傅遥川：…………】

    【我穿起来也有点困难。】

    这才对嘛，人家也穿不了，那肯定就不是自己的问题啦，说不定是这纯棉的衣服洗着写着会缩水的关系呢。

    宋橙橙自我安慰，于是在睡觉前放心地吃了一块蛋糕又点了杯奶茶外卖。

    可第二天当她见到傅遥川时才恍然他口中的穿起来困难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校服已经完全没有余地，只要稍一抬手久能露出腰线，校服裤子穿在他腿上变成了九分裤，为了不让看起来像是捞鱼的，他干脆挽起裤脚管，配着一双球鞋看着还真有些好玩。

    宋橙橙觉得有些好笑，显然已经忘记自己也是废了大半天的劲才拉上裙子。

    傅遥川挑眉看她，“你笑什么？”

    宋橙橙拼命摇头，“没……没什么，就好久没看到你穿校服的样子，有些不习惯。”言罢，又跑上去挽着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钻，“当然，还是特别帅的，你无论什么样子我都超级喜欢哦。”

    宋橙橙的甜言蜜语竟没有得到对方的垂青，快走到校门口时，傅遥川竟然把她推开。

    小姑娘很委屈，“你是不是看我穿校服没以前好看，所以嫌弃我了？”

    傅遥川没说话，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下身旁的女孩。她即便抽去了脸上的婴儿肥，但依然少女感十足，脸上的胶原蛋白恰如高光，明艳动人，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若是非要找出不同之处，那可能是在少女气息之外还多了一份女人味。

    这些年，他的姑娘不仅变得越来越优秀，也越来越漂亮了。

    傅遥川指了指校门口的保卫处，“穿着校服呢，注意点影响，别早恋。”

    “……”

    最后他们两还是混进了学校，现在虽然是暑假，但高三学生们早已开学很久，有学生进出也不足为奇，保安看他们穿着校服，以为他们还是高三的学生，自然而然地就放他们进去了。

    现在正是傍晚饭点，等一下还会有晚自习，校园有了匆匆行走的学生，而显得不那么寂静。

    两人走到操场后，干脆靠着足球架席地而坐，宋橙橙环顾一圈，不禁感慨：“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来高中了，好像我们学校一点都没变呢，但我们都变了。”

    傅遥川：“还是有变化的，我们学校已经是省重点了。”

    “终于成功了？唉，想当初为了评优，我们这届管得可严了，我都能记得那会儿有人举报我们早恋，然后我就被年级组长叫到办公室训了一整节课。事实证明，我可没耽误你什么。”

    “你说过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我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当初没说出来，不然那时候就真的不会那么拼命地学习，也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说着说着，宋橙橙忽然不说话了，她怔怔地看着矗立在前方，橘色的路灯如同一层薄雾笼罩着校园，教学楼在暮色中慢慢沉寂下去。

    夜色渐浓，盛夏的晚风轻轻抚过，吹散了她的头发。

    傅遥川握紧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轻轻摩挲。

    “不然当初我为什么一直忍着不回应？”

    她瞬间恍然，原来，他当时已经为自己想了这么多。

    四目相对，两人都安静了好半响。宋橙橙微微倾身，向他那边靠去，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但是很快就被他占领了主权，女孩睫毛轻颤，只能由得他摆布，后来她试着回应，却不料迎来更深的攻势。

    就当她差点被压在草堆上时，前方来了一束不明光源。

    “两位同学，你们这是在干嘛什么！”一位女老师走到他们身边愤怒大喊。

    完蛋！

    无处可逃的两个人任凭怎么解释都无法取得那位女老师的相信，最终他们还是被这位老师带进了年级组长办公室。

    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他们在办公室遇到了Judy刘女士。

    Judy听女老师讲述了刚才的经过，又看着穿着高中校服的两位曾经的学生，最后不禁笑得合不拢嘴，“他们的确是我以前的学生，都毕业好几年了，估计现在他们都大学毕业了吧。”

    女老师莫名的看着那对小情侣，一边说着抱歉一边不解地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居然还喜欢玩这种浪漫。”

    女老师走后，Judy又重新打量了下那两人，“没想到你们还真的走到一起了，高中的时候就不对劲了吧？亏我当初还那么相信你们。”

    宋橙橙极力解释，“是这样的老师，当初我单相思，他根本就不理我。非说要等我考上清华北大才能考虑我。”

    Judy哈哈大笑，“真的这一出，那你得好好谢谢人家，不然你怎么有动力考上那么好的学校，我还经常拿你的例子激励我的带过学生，却没想到这居然是为爱上北大啊。”

    宋橙橙也都有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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