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广西境内的官道之上, 车队浩浩荡荡, 连绵不绝,近一年都是这样的常态了。其中有从四川运往广西的战争物资, 也有四川特区政府从江南采购, 让江南商人直接运到广西的。
还有些南方各省的土人或贫寒汉人得到消息, 去北越省能分到肥沃的土地,有很多怀着博一把心思的人, 不院在贫寒中卖身为奴, 举家跟随南边来的领头人南下。
“前方又堵了?”白芷喃喃一声,又看向自家夫人。
夫人却是闭目养神当中, 不一会儿外头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叫起来:“娘亲,前方就是驿站了,但是这车队却堵着官道,祖母说让你下车步行过去,其它事先交给管事们。”
黛玉出了马车,未戴帷帽。如今她也不是未出阁的少女了, 况且聂夫人行走江湖从不戴帷帽,义姐皇后身边四川大督都兼平南大元帅统领千军万马见到的也都是男人, 又何曾戴过那东西了。黛玉当然也不与当年在闺中里一样。
萧小小骑在一匹小马驹上,当然不是当年她的那匹阿拉伯马“踏雪”,那匹千里良驹早就给了萧景云当战马爱驹了。
聂夫人和萧朗怀中还各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是萧家的老三和老四, 小名就叫“三儿”、“四儿”。三儿九岁, 四儿七岁, 正是爱闹的时候,萧朗夫妻又宠孙子,他们要骑马,就带着他们骑了。
这一路是新建官道,方便运送物资,是四川出品的水泥修的,施工队也是四川人,加上每到一地也会雇佣乡民开道,效率自然十分强。这近一年也足以修出新道来了。
下车之后才知道什么是堵道了,黛玉想着就她在京都筹集的支援前线的药材就有八十车,也可想而知别处运往南边的东西有多少了,还有那些往南边的移民。
到了驿站,萧朗都不禁傻眼,喃喃:“这叫驿站吗?这比‘京都国宾会馆’都大。”
“京都国宾会馆”可是萧朗的骄傲,还是黛玉在南城改造项目之后帮忙做工程预算的,而萧朗有参与设计,还有投资股份。
聂夫人的侄孙聂鸣远过来了,他不像哥哥聂致远,他没有考上武举,那年实在连特科都高手如云也没有考上皇家学院,近年就好好经营起聂家镖局生意。
而以萧家的关系,聂家镖局的生意自然火爆,这次运送支援前线的药材,因为萧家人除了萧景云之外都一起南下,聂鸣远就亲自陪同。
聂鸣远道:“姑奶奶,侯爷,婶子,驿站天字号贵宾房都住满了。”
这驿站也就是个现代的多功能“官方国有酒店”,集餐饮、住宿、交通、补给于一身。之前他们也到过四川人建的驿站,却没有这个大,这一个若是包括后边的“停车场”“马棚”“仓库”占地有三百多亩,足有好几栋大房子。也是没有办法,不建这么大,吞吐不了现在的人流、物流,而镇上原来没有这样功能强大的客栈。
聂夫人道:“这么大的地方都满了?”
聂鸣远道:“那个‘前台’是这么说的。我估计也不是骗人的,我问清楚了,刚巧这从四川运一大批的军装和被服,说有上千车呢。押运的是四川的军需官,和这驿站是同一体系的人。”
萧侯奇道:“这不是广西境内了吗?怎么是同一个体系的了?”
聂鸣远道:“但是这个驿站是新建的,四川人建的,经营管理的人也是四川人。”
聂夫人道:“四川的就四川的吧,也不是外人,盼儿不也是四川体系内的吗?她写信回来,说是正式成为一名新军‘机要秘书’了,还领到‘副科级’的俸禄。不愧是我孙女,都当官了,比他爹十九岁才入仕强多了。”
聂夫人神情颇为得意。
黛玉一多汗,暗想:这能一样吗?夫君那是科举呀,萧盼儿这是走关系。
萧盼儿年纪虽小,但学历是闪瞎人眼的。五岁前萧盼儿在承恩公府小学堂上学,后来皇后还让她和皇子公主一起在尚书房读书。过了七岁之后,萧盼儿出了尚书房,回家后多是聂夫人教导练武,一个进士教导文章,黛玉有三个孩子反而顾不上她了。
因为聂夫人的“望孙女成凤”的教养方式,才将她养成那般。
萧小小羡慕地说:“祖母,我也要当官~~”
黛玉道:“你好好读书习武,跟你爹爹一样科举入仕。”
萧小小道:“我不想考科举,羽奴舅舅就不考。”
黛玉道:“进皇家学院也行。”
萧小小笑道:“羽奴舅舅特科也考了倒数第四。”
所谓特科就是特长生,而羽奴是勋贵中的特科,分数比平民还低一点,但是人人挤破头的皇家学院,就算如此,也是高手如云。
羽奴不爱读书,调皮捣蛋,为了让他考试,请了几个严师给他补课,邢忠天天拿着藤条看着他。好在他武功、骑术、射击的分数都很高,拉平了文化分考上了,考上时,邢忠两鬓多了好几根白发。
黛玉沉着脸,道:“你没大没小的,我平常怎么教你的?”
萧小小说:“是羽奴舅舅自己跟我说的。”
羽奴是有几分失面子,不想去皇家学院,因为他小一岁多的外甥皇子成了他的学长。两个皇子天姿出众,十二岁就考进去了。
当年他第一次考时没考上,第二次和外甥们一起考,外甥们考进了他还是没考上,这才有邢忠的拿着藤条看着他读书。
黛玉说:“那也不行,你舅舅自个儿能说笑,你不能说。”
聂鸣远道:“姑奶奶,要不亮出身份,这么大的驿站,我还不信就没有间上房了。”
黛玉却道:“普通房间也住得,只要干净,我们也带了被子。”
萧侯笑道:“得了,本侯当微服私访了,再过两日也到南宁了。”
聂鸣远又去办理入住手续,结果还是没成,这回萧侯再好脾气倒是恼了。
萧侯亲自过去,驿站好几种房间是分开办理的,有不同的前台。聂鸣远选的是地字号房,下头还有“标准房”、“经济房”、“普通房”、“多人通铺”。
排着长长的队伍,但是聂鸣远刚刚去办理过,直接过去问。
那“前台先生”不耐烦了,挥了挥手,说:“没房了,都预订完了,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萧侯道:“这么大的驿站,连三间地字号房都没有了?”
“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去看看经济房吧。”
聂鸣远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前台先生”看看萧凯虽然四十多岁的样子,但是相貌出众,一身锦袍。这年头不是谁都能穿锦的,但是这人是北方口音,四川人倒是并不怕外地官宦人家。外地勋贵也管不着他们,他们只认皇帝皇后和体系内的人。
“前台先生”说:“我管你是谁?前头还有个知府家眷要订地字号房,我也这么跟人家说。别耽误我事儿。”
这时候,却有个女子拿到了几间地字号房的钥匙,好像也不是提前订的,萧侯不禁怒了。
“她怎么没预订就有房了?是我们先来的,那几间房应该是我们的。”
那女子是个少妇,看了萧侯、聂鸣远一眼,虽惊艳了一下,到底不同年纪且已为人妇,不会花痴。
那少妇道:“你们还敢跟我争房间,不是什么人你们都惹得起的。”
萧侯怒了:“本……我倒要瞧瞧了,什么人我惹不起。”
那少妇道:“我可是陈家的人。”
“哪个陈家?我就没有听说过天下哪个陈家是我惹不起的。”萧侯为人和气,但是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那少妇气愤,脸色通红,说:“杭州陈家。我们大爷是四川的云麾将军,这平南军后勤诸事还归他管呢。”
萧朗微微惊讶,不及回答,那少妇道:“怕了吧?就这驿馆的总经理都和我们将军差了不知道几级,夫人让我行事低调,不然我要住天字号房,那也是住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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