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如,最怕的就是抄背经典,有几位姐姐为良师、偶又得谭谦教导才能读完《论语》。
邢忠又令退了他,自己招待客人。
……
过得几日,皇后令在北苑花园设宴。
时近中秋,秋高气爽,四周摆放了各色宫廷培育的菊花,二十二位跟进京来的中高层军官好奇的看看北苑花园的景色。此处也是每年皇帝设琼林宴的地方,自然处处为显皇家气派,珍奇花卉,太湖奇石入眼可见。
辰时三刻,但听礼乐声响,前方旌旗招展,太监开道,宫娥环绕,一顶九凤明黄伞在前,金顶绣凤銮舆由八个太监抬着而来,太监宫娥之后还跟着二十位锦衣卫。
听到李德全高呼道:“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诸将按礼参拜。
銮舆落地,地上铺着地毯,但见绣帘打起,两个美貌宫娥搀扶皇后出来。
皇后身穿一身黄色的改良男装绣凤长袍,腰系七宝革带,凤佩悬于右,外披着新出的孔雀蓝色的月华轻烟罗罩袍,脚穿月色金绣长靴。
她黑发全部高束,头顶金冠,冠上有七颗东珠,其中一颗竟有拇指大小。
“诸卿平身!”
“谢皇后娘娘!”
皇后居中入座后令坐,诸将才谢恩入座。
芸香作为最早跟随皇后的人之一,她出身奴婢,是唯一跟进京来的女子,她虽然身无官职,从前却也管过后勤,现在是大同军医疗队的行政处长,因为是未婚女子,朝廷倒未诰封。
芸香抬头看了皇后一眼,暗想:当日得知在汉水所救的言秀还是一位“王妃”已经是石破天惊,原来她竟是大名鼎鼎的邢皇后。
当初她跟随陈逸进京都,京都坊间也盛传邢皇后的事迹,包括进宫三月封为“宸贵妃”独宠后宫、北巡理政、勇斩双妖、智破敌国奸细集团、百官归心之类的夸张传言。
没有想到她竟然和皇后同一床睡过觉,还不只睡了一回,这是皇帝该有的权利吧,芸香不禁脸红了红。芸香当年防过言秀,怕她和她抢少爷,结果人家根本没有想法。果然是邢皇后呀,即便失了忆一无所有也和她当年认识的别的女人不一样,做不来矫情贱人的事。
辛秀妍当先让诸将与她共饮一杯,饮罢,才叹道:“近日,我初回宫廷,诸事繁忙才至耽搁,今日方得空。诸位在京,可还顺利?”
段芝奏道:“承蒙大都督关照,我等在京一切都好。”
辛秀妍听他称己为“大都督”,心中甚喜,笑道:“难得进京,中秋过后,又要回蜀,就当放个假。若有什么想买的想吃的,我还有些银子,且不要荒废了一身本事就好。”
“多谢大都督恩典!”诸将心中甚喜,辛秀妍治军虽严,人却豪爽,她在军中自己很少花钱,工资多用来资助困难手下,素来很得人心。
辛秀妍又道:“近年大家都忙于公事,兄弟们倒是多有尚未成亲的,也是我的疏忽,如今兄弟们可有打算娶房贤妻,成家立业?”
在场男子听说“娶妻”不禁有几分眉飞色舞,他们大多出身底层,有工匠、有账房、有农民、也有镖师武师,若是从前自然配个大字不识的农女,如今身有官位,哪个男人又不想找个有才有貌的妻子?连穷书生一朝高中都想迎娶白富美,难不成别的男子就不会吗?这本是人之常情。
吴大富搓了搓手,说:“大都督,我等皆是粗人,就怕……人家好女人看不上……”
辛秀妍笑道:“你自个儿是粗人,老段可算读书人呢!要不我努力给老段寻房媳妇,你就单着吧!”
诸将听辛秀妍开吴大富的玩笑,均觉还在四川,不禁哈哈大笑,而段芝也老脸通红。
吴大富急得脸色通红,说:“大都督,我都二十五了……”
辛秀妍笑道:“我可不知哪位姑娘会乐意嫁你,也不知你若是娶了妻会不会好好待人家。”
诸将跟着大乐,辛秀妍忽又说:“这样吧,这回进京来的兄弟未婚想娶妻的拟个名单,然后发挥我军积极主动的优良传统,写个求亲的‘自荐书’,也写一写你们娶妻的基本要求,我尽量给找找。不过,你们若是想娶嫦娥仙子,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吴大富说:“哪里会,我也知我配不上嫦娥……”
在场诸将又哄堂大笑,辛秀妍却看到坐在角落的芸香,她安安静静地,神情甚是落没。
芸香虽然相貌不错,在大同军身份是不低了,但她出身奴婢,军中皆默认她是陈逸的女人,从没有人想过娶她。而陈逸也没有让她侍过寝,当年显然对她不是很满意,她若嫁大同军中别的男人,只怕也有尴尬,可是在别处她的出身又能嫁谁去?
宴将结束,徒元义御驾来临,帝后相和,君臣相得,诸将归心。
翌日,辛秀妍有心,便传芸香进宫来。辛秀妍为人有恩必报,当年落难芸香照料喂食之恩,数年相伴相依之情,且如今芸香也是“职业女性”,她怎么也得帮帮。
辛秀妍带了她至御花园走走私下聊聊,因问及婚事,她难勉尴尬,且又落下泪来。
“我自知身份不配,我不能嫁给公子,可我……我也不想当公子屋里的丫头了,只愿留在大同军,跟随大都督办事就是。”
辛秀妍给她擦眼泪,芸香忽扑进她怀里哭,说:“爹娘自小将我卖了,我在陈府长大,直至遇上大都督。只有大都督待我最好,我也不想嫁了,就永远跟着大都督,大都督别嫌弃我就好。”
辛秀妍安抚着她,说:“傻瓜,咱们一同经过多少事了,哪有嫌弃之说?但若是能嫁,还是嫁了好,这和你想在大同军做事也不冲突,找一个开明一些的人就好。”
芸香道:“哪有这么开明的男人呢?就说我从前的身份,男人就要疑我,那样过着有什么滋味?”
辛秀妍无言以对,因为她知道芸香说的是事实。如果嫁一个男人,得不到他的尊重,对于芸香这种数年接受新思想,拥有职业欲望的女子未见得是好事。
辛秀妍问道:“你的卖身契还在陈家吗?”
芸香点了点头,陈逸倒不是故意的,而是他根本没有将这么件小事放在心上,他近年根本没有回过浙江。浙江陈家知道他当官了,便是有人入蜀探望,也不会特意带了她的卖身契来。
辛秀妍说:“此事我可做主,你不必担心。”
忽又听赵全来报,说是几位县君还有贾夫人、史夫人、薛夫人来了,辛秀妍道:“让她们都来御花园吧,在此摆宴。”
赵全去后,辛秀妍笑道:“芸香,这几位夫人都是极出色的人,其实我也不记得了,如今一同再认识,你也与她们交个朋友,总没有坏处。”
芸香知道这些夫人可都是贵人,与她奴婢出身不同,皇后如此,实是提携于她,心下不禁更加感动。
……
不得不佩服大同军诸将想娶媳妇的心,再过两日,报名单和润色过的“自荐书”就呈现在辛秀妍案前。
辛秀妍坐在榻上,看着一份份奇葩的“自荐书”,一直笑个不停。
那些“自荐书”中不但陈明了自己在军中的职位高低,工资标准,还写了特长。他们当中会琴棋书画的极少,而剑法武艺和领兵之类的别人也会,有几个还把会做饭、会自己补衣服都写上了。还有的说娶了媳妇给她买最好的蜀锦做衣服,更有的说自己和大同军某某某相熟,大约可以介绍个工作。
紫玥换了茶,笑道:“娘娘让他们写‘自荐书’,是不是也为了寻个开心呀?”
辛秀妍笑道:“这事儿你们不懂,这男人坐着天上就掉下媳妇来,他们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自己苦求来的,他们才知得来不易,以后对妻子总不同些。”
青璇道:“可不是?都说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可他们便是有父母的,娶来的妻子哪有娘娘挑得好?这好处可不得人人削尖脑袋?”
辛秀妍笑道:“是呀,这中间还有青璇大美人呢!大美人给我说说,您可瞧得中谁?”
青璇跺脚:“娘娘从前爱欺负人,现在还是如此!”
忽见徒元义身穿常服进屋来,诸婢参拜,起身后,徒元义问道:“皇后又怎么欺负人了,朕在门外就听到了。”
辛秀妍笑道:“青璇要出嫁,嫌嫁妆少了,说我欺负她呢!”
青璇说:“皇上,奴婢没有,奴婢不敢!”
徒元义道:“那嫁妆还多吧?”
青璇:……
辛秀妍哈哈大笑,紫玥笑道:“你小蹄子还想请圣人做主不成?也不想想圣人才是最偏心的人。”
徒元义看着辛秀妍忙着下属们的婚姻之事,当然她也准备在妃子中挑些出来。徒元义不禁想到自己两个庶子,如今年纪也大了,可是他还没有赐婚。
他自己当年深受上皇赐婚之害,不想对孩子们乱点鸳鸯谱。他们现在还在皇家学院读书,可皇家学院是封闭氏寄宿学校,拥有最严格的老师,他们贵为皇子也只能带一个书童。不赐婚的话,让他们自己找妻子也有些难,时代如此,他们难以见着未婚少女。
辛秀妍忽问道:“皇上,中秋过后,我办个‘相亲大会’如何?”
徒元义奇道:“相亲大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