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没有傅谨遇那么大的野心,而且,来这里工作,一方面虽说是有目的,但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家庭经济,不得已来这里工作的。
傅谨遇知道两人有难处,当下就地盘腿一坐,也不嫌脏。
示意他们也坐下来后,傅谨遇才问道:“我暂且先不问你们有什么目的,告诉我,傅家人现在还有多少?当初你们爷爷离开后,又在哪里生活?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
兄弟俩与老伯对视一眼,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见他们还迟疑,傅谨遇不耐烦催促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赶紧的,别再大眼瞪小眼了。”
最后,还是老伯傅中启率先解释道:“关于当年我爹搬离傅家的事,我多少还有点印象,还记得我那时才九岁,有一天也不知怎么,我爹气冲冲的回家后就开始让我娘收拾东西,还叫了两辆车过来载运东西,之后我就莫名其妙跟我爹娘坐上车走了,傅家大院离我越来越远,那时候,傅家已经在重新装修了,我还记得,离开的那天在傍晚,好多建筑工人在干活,还有很多铲土机,声音很大很吵,而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回去了。”
傅中启仿佛陷入了回忆,随即又道:“当时好像不只我爹离开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离开找到我爹,他们集合在我们家里,每天谈起离家的事都红了眼眶,我们当时的经济并不好,勉强租了个小房子住下,我爹一辈子只跟中药打交道,出来后也只愿干与中医有关系的行业,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医竟然已经被埋没了,生病的人只愿意打针吃西药,就是不愿意看老中医了,但我爹执着,铁了心开了个小药铺,我们的生活一天比一天艰难,连我的学费都给不起,我也早早辍学打工了,一直都如今。”
随着老伯话音落下,几人都沉默了。
“我们家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我爷爷的执着,在小区内开了个小诊所,给病人把脉抓药,生意一直不好,我爸想去国外学西医,被我爷爷大骂了一顿,父子俩吵了很久,最终还是爷爷妥协了,结果我爸好不容易凑齐了出国学医的钱,却不料到会出了车祸,那笔钱成了他的医药费,两条腿都断了,终生坐轮椅,我们兄弟俩勉强读到高中,就出来打工了。”傅嘉河说起自己的家庭时,难免一阵感慨。
世事无常,他爸残疾后,就留在小诊所,跟爷爷学中医了。
傅家人离开傅家后,实际都还生活在一起,就在市外的贫困区。
虽说是贫困区,但住在哪里的人只是经济不好,因为都是老房子,所以租金便宜而已,住的人不少,傅家人就都在哪里,至今还有联系。
家里的老一辈老人也都还建在,但依然每年都有老人离世。
而傅家永远是他们心里的一个结,谁不想落叶归根?当初离开傅家,他们都是被逼无奈离开的。
因此尽管离开后,依然不愿背弃傅家,企图重振起傅家事业,却不料现实残酷,坚持到最后,竟会落得如此绝境,傅家与他们越离越远,就好似再无翻身之地了。
傅谨遇听他们的讲述,一直到下班时间到,几人离开了仓库往员工餐厅而去,而这一路,傅谨遇再无而二话,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
兄弟俩与老伯不好打扰,以为是他听了难受,心情沉重,就给他时间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