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问。
“没事。”王容与说,她捂着胸口,“大概是香粉气太浓了,闻着有些恶心。”
“那我们回去吧。”朱翊钧说。
“别呀,难得出来,我记得这坊市最后面有个阿婆,做的桂花团子特别好吃。”王容与说。
“你别勉强。”朱翊钧问。
王容与摇头,“不勉强。”压下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奇怪,难道是今天什么东西吃冲了?
穿过重重人群才到了王容与说的卖桂花团子的阿婆那,人很多,没有位置。但是不想朱翊钧看着黑漆漆的油锅就有点不愿意让王容与吃这个,“要不咱们还是会去让尚,让厨子做吧。”
“别人做的没有阿婆好吃。”王容与说,“买一个吧,好久好久都没有吃了。”
王容与摇着朱翊钧的手,朱翊钧看着油锅再叹一口气,“就要两个。”
“十个铜板一份,一份五个。”阿婆头也不抬的说。
“那你只能吃一个。”朱翊钧回头对王容与说。
“阿婆,要炸脆一点。”王容与说。“桂花蜜只淋在最上面一个团子上,转一圈,不用太多。”
阿婆的长筷子都没抖,小小白白的糯米团子入到糖油锅里搅动,越变越大,最后变成黄黄的团子,捞出锅来蘸一下凉水,外皮就变的脆脆的硬硬的,用竹签串了,上面再拎一勺桂花蜜,下面用干荷叶包了,然后递给朱翊钧,却没要他的银子。
“大姑娘好久没来了。”阿婆说,“难为大姑娘还记得阿婆的团子,今天算阿婆请你。”
“阿婆从来都很小气的,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王容与从朱翊钧背后探出来头来笑说,“阿婆不总说赚的辛苦钱嘛。”
“再辛苦,这十文钱还是舍得的。”阿婆说。她抬头看了一眼王容与又低头,“大姑娘长开了,不用担心自己不漂亮了。”
王容与只笑,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七八岁吧,偷溜出来吃阿婆的桂花团子,她让阿婆把团子炸大一点,阿婆说赚钱不容易,她就说别人都说妹妹好看,说她不好看,还当面说,真的好烦啊。
阿婆就说,“那你也好看,只是你现在没长开,长开就好看了。”
“再说好看也没用,我年轻时候别人也说好看,结果运气不好嫁了个病秧子短命鬼,一辈子吃苦受罪,到老了也不能解脱。”阿婆看着年幼的王容与的说,“大姑娘的面相一看就是个好命的,肯定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容貌是其次的了。”
“阿婆,你的招牌褪色了,我再给你写一张吧。”王容与说。“如果你不要银子的话。”
“那感情好。”阿婆说,“我说这我从前也是没有招牌的,这个还是你给写的呢,这块旧了,早有人叫我换,不换。”
“换了就没有了。”
在原有的竹匾上撕下旧到褪色的字,再重新蒙上一层新纸,就去隔壁的灯滩上要来笔墨,不是什么好笔,也不是什么好磨,但是在阿婆摊前这黄豆大的灯光下,王容与提笔,犹如每一次写字时的认真。
阿婆桂花团子。
王容与写好,让阿婆重新挂上,阿婆笑着说,“虽然我不认字,但是谁家的牌也没我的好看。”
王容与要走了,阿婆重新炸了一份桂花团子给她,“之前的冷了,吃这个吧。”
朱翊钧临走还是偷偷扔了一锭银子给阿婆,阿婆想去追上还给他,但是很快又有客人来,走不开身。
有熟客注意到阿婆换招牌了。“阿婆,你这牌子终于舍得换新的了?”
“嗯。”阿婆笑说,“这最后一次,等这招牌也旧了,阿婆就卖不动团子了。”
元宵的夜市到很晚,阿婆的孙子来接阿婆回家,阿婆把这个银锭子塞给他,“好生收好,不要让你娘和大哥知道。”
“哪里来的?”孙子惊讶说,就是元宵生意再好,也不该有这么大的进账。
“贵人给的。”阿婆说,“你读书,以后要改换门楣的,这银子不要用,等你当上官了,再拿出来供着,能保你官场畅通。”
小孙子不明所以,但是他推车的时候也注意到,牌匾换了。“祖母不是说不换招牌的吗?”
“大姑娘回来了,又给我写了一张。”阿婆乐呵呵的说。
小孙子哦的一声,等联想到阿婆嘴里的大姑娘是谁时,差点没把车开进沟里。“祖母,你不是累了发怔了吧,大,王家的大姑娘如何能回来,还到你这买团子,写牌匾?”
“镇定点,沉稳点,多大的事。”阿婆笑说,“不管她嫁给谁家,是多富贵的人,在我这啊,就是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