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特意用了吸音材料。可纵使如此,墙壁与门板都挡不住双胞胎鬼哭狼嚎的打闹声。沈青觉得骨科的那把大锯子正在锯她的脑门。她塞了耳机,没用。她裹上被子,还是没用。两个小孩闹出的动静堪比房子装修,叮咚作响,直接能拆了整个家。
下了夜班的人忍无可忍,直接翻身下床,开了门。小孩子横冲直撞,撞到沈青的腰上,连句对不起也没有,继续冲着喊打喊杀。沈青对着自己白衬衫上沾着的果酱手印皱眉,咬咬牙,回房间又重新换了一件。
她下楼,草草跟雷母打了声招呼:“医院有事,我要过去一趟。”
雷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小沈,吃过饭再走吧,饭快好了。”
沈青看着饭厅里头撒了一地的果皮垃圾,强压下恶心,匆匆谢绝了公公的好意:“情况危急,我得赶时间。”
直到出了门,沈青才喘匀了一口气,立刻开车冲向雷震东的公司。一进办公室,她看都不看雷震东一眼,直接往后面的休息室走:“我要睡觉!”
雷震东正在打电话,见了一阵风似的奔进来的沈青,赶紧跟电话那头寒暄了一句,挂了电话追上:“怎么了,这是?”
回答他的是一个后脑勺跟快要砸上他鼻子的门板。等他一头雾水地重新打开门进去,沈青已经钻到了毛毯底下,背对着门口。雷震东伸手摸她的肩膀,也让她一侧身躲开了,只砸回头两个硬邦邦的字:“睡觉!”
雷震东想将她的脑袋从毯子里头捞出来,她死活不让他看脸。上夜班前个个都是女神小白菜,下了夜班人人皆为女鬼梅干菜。洗过澡敷了面膜的也救不回头。
雷震东怕力气大了弄疼了她,只得低下脑袋,拿下巴蹭她还沾着汗珠的额头:“先吃了瓜洗个澡再睡吧,这么热的天,你还大老远拎过来。让我看看,手都勒红了吧。”
他胡子长得快,一夜没刮就成了钢针,蹭得易燃易爆炸的沈青火星子一下子就滋滋直响,一把攘开他的脑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人家家里人送我的瓜!”
她就不要留在家里头,被那群人祸害糟蹋!她怕丢在车厢里头会闷坏了!
雷震东被攘得差点儿扭了脖子也不生气,反而眉开眼笑:“对,是我们沈主任厉害,妙手回春,有再造之恩。”
沈青脸上发烧,扭过脑袋往毛毯底下钻:“听你胡说八道,我要睡觉!”
“好,睡觉。”雷震东也不纠结妻子千里迢迢搬过来的香瓜了,直接脱得就剩一条裤衩,掀开一角毛毯,钻了进去,手搭上了沈青的腰。
沈青不防他还有这操作,立刻推他:“我睡我的,你跑来干嘛?下去,上你的班去!”
雷震东一把搂住了她,身体贴了上去,说话的热气直往她脸上喷:“我也睡觉啊。这床起码要比你值班室的床大吧,怎么就不能两个人睡了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空调明明开着,雷震东的身体却烫得吓人,赤.裸的胸膛活像加热的铁板,贴上她的身体,她就成了一块奶油,直接被烫化了。她又气又慌,手抵上了雷震东的胸口,再一次强调,“我要睡觉!”
“是睡觉啊,大中午的你不睡觉还想干嘛?”雷震东嘴里头调笑着,胳膊却跟铸铁一样箍上来,脑袋抵着沈青的头顶,合上了眼,还强词夺理,“搞得跟谁不让你睡一样。”
你妈,你爸妈都不让我睡觉!沈青一肚子的火,却被他身上的温度烫得说不出口,只能恨恨地闭上了眼睛。想想不甘心,她又泄愤地踢了他一脚,却被雷震东的腿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男人的身体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明明一身的油汗,味道真不算好闻,偏偏带着蛊惑人心力量。那滚烫的气息穿透了她的皮肤,熨帖着她的内里,蒸发了她一肚子的怨气。没过一会儿,她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雷震东嗅着妻子头顶散发出来的洗发水清香,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忙了一宿的困意袭来,也跟着一道陷入了黑甜乡。
房间里头一片静谧,床头柜上摆放着香瓜散发着淡淡的果香,安逸在空气中流淌。
办公室外面,财务拿着报表找雷总签字,被助理小蒋拦在了外间:“急不急?不急先放着,下午再说。”他压低了声音,“沈主任来了,大热的天,给雷总特意拎了只香瓜来。”
财务立刻坏笑着调侃:“哟,这是董事长来慰问视察工作了。雷总可得好好招待啊。沈主任不愧是留过洋的人,真浪漫!”瓜瓞绵延,含蓄而意味深远,果然文化人的做派。
小蒋给了他胸口一拳,笑骂:“滚蛋吧你,就你话多。趁着雷总心情好,下午把能签的单子赶紧都签了吧。”
结果到了下午,财务也没拿到领导签字。
沈青困极了,这一觉睡得深沉,连身都没翻一下。等到她醒过来时,脑袋依然晕乎乎的,睁开眼,只看见一室昏暗。窗帘拉上了,晨昏不见,她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她动了动脑袋,雷震东赶紧趁机撤回胳膊,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我手都要断了。”
沈青一点儿领情的意思都没有:“谁让你上床的。”
雷震东笑了,手贴着她的胳膊轻轻地摩挲:“是你上了我的床。”
“谁稀罕啊!”沈青一甩胳膊,翻身下床,“谁稀罕谁上!”
雷震东的手就势往下滑,一把扣住了沈青的腰,将人拉进了怀中,手顺着衣服下摆往上:“真不稀罕?真不稀罕为什么找上门啊?昨晚我可没让你解够馋,这是想了吧。我又没说不给你,你带着人来就行,干嘛还要特地拎着瓜啊,累着了你,还是我心疼。”
只怪那大香瓜的甜香太诱人,即使光线昏暗,依然没让睡了一下午的雷震东忽略掉它的存在。简直就是沈青耻辱的明证。
“滚!”沈青想起昨晚在值班室都差点儿被他得手,恼羞成怒,一个劲儿推他,“你干嘛,手给我出去!谁想了!”
雷震东翻身压住了她,号称要压断了的手灵活得很,已经翻山越岭直上云霄:“都穿上我汗衫了,还说不想?我再不动,你才真得踢我下床了吧。”
沈青浑身发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声音压在嗓子里头蒸腾成潮湿黏腻的水雾。她羞恼难当:“谁要穿你的汗衫啊!明明是你丢在我值班室,我包又塞不下,总不能抓在手里上地铁吧。”
“对,不穿。”雷震东的身体已经起了变化,嗓子也哑了下去,伸手卷起了黑色的汗衫。奶白的皮肤从黑色布料下露出来,恰如雪糕,沾着晶莹的水珠,引得喉咙冒烟的人忍不住张口咬了下去,却勾出了更多的干渴。
汗衫被掀开了,沈青只觉得胸口一凉又是一热。她拼命挣扎:“谁要你脱的?别动!”
雷震东听话得很,立刻放过了脱了一半的汗衫。翻起的黑色棉布裹住了沈青的胳膊,成了最好的约束带。沈青发出一声呜咽,唯一能动的两条腿死命想抵开雷震东,却被他直接压住趁虚而入。
沈青眼睛让汗衫给盖着了,又慌又怕:“雷震东,你别闹。”
“不闹。”雷震东掐住了她的腰,汗珠随着身体的摆动摇晃下来,滴落在沈青身上,似乎要融入奶白的皮肤当中,最终又跟她的汗水交汇在一起,游荡于山川沟壑跌宕起伏间,最终随着她被翻转过来的身体一并落在了深蓝色的床单上,滋润着盛开的月光花。
洁白的花朵在暗夜中摇曳着,颤抖着,挤压出支离破碎的哭腔:“雷震东,你别……”
“送上门的老婆我不要,我傻啊!”男人的眼睛跟狼一样,肆无忌惮地冲锋陷阵。
沈青连连失守,只能呜咽着辩解:“我没有,你才送上门呢?”
雷震东闷笑:“真没送上门过?当初是谁脱光了站在我面前的?”
“滚!明明是你鸠占鹊巢!”
雷震东愈发笑得放肆:“那当然了,我不占着谁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