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落音,就听见燕惟如寒声道:“太后有所不知,卫辞公主此举是因为臣。”
此话一出,众人都吸了口气,纷纷望向卫辞,连陆渊也惊讶望着燕惟如。
燕惟如转身拉起卫辞,朝她一笑,“不要怕,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卫辞心里忐忑,她闹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刚刚一句话,就已然将她推至风口浪尖之上。
太后皱眉,绷着脸气道:“燕王,这是何意?”
“太后可曾记得,卫辞曾跟着陆督主下江南,当日在建安之时,臣就已经和卫辞公主交了心,臣答应过她,会娶她做燕王妃,此生只她一人,旁人都不要。”
卫辞怔住,呆呆望着他的深情款款,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手被他牵起,她看见他朝着他笑,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太后赐婚他和长公主,她以为他会偷着乐,谁知竟为了她忤逆太后。
看来他今日心情肯定很好很好。
难道他的心上人不是司马云锦?
她忽然不敢再往下想。
刚想开口,就听见鎏金宝座上的皇帝怒吼道:“燕王,你好大的胆子!去年年初你上折子,要朕将皇妹下嫁于你,现如今又推诿起来,你当朕的皇妹是什么人,置朕于何处!”皇帝说道恨处,将案上的一堆折子愤怒地推在地上,“这是刚刚内阁送来弹劾你的折子,私自屯兵关外,金陵闹事,公然忤逆圣旨,你到底居心何在!”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论燕惟如今日到底娶谁,都不重要,皇帝要削藩,名头早已有了,就算没有,那东厂如今又在陆玑的手上,要想借刀杀人,什么样的由头找不到。他知道今日逃不掉,带着卫辞回宫,明知有人张着网子在等他,可他还是踏进来了,本以为没有这样快,想着替卫辞将事情应承下来,也好省她忧愁。
可长公主这事,确实出乎意料。
躬身跪下来,在这偌大的大殿上,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此刻剑拔弩张对他全然没有好处,无论说什么都是错,这一场鸿门宴从踏进郢都就注定了,逃也逃不掉。
双手叠加,求饶道:“陛下息怒,臣有罪,但臣对卫辞公主是真心一片,望陛下成全。”
“燕王……”卫辞拉住他,不打算让他再说下去,皇上明摆着要拿他做文章,再说下去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司马翊见他执迷不悟,正中下怀,巴掌拍在案桌上,气道:“ 你还要朕成全,那好,今夜你就跪在乾清宫门外,你若坚持到天亮,朕就相信你的一片真心。”
腊月的天,此刻外头还飘着雪,要是跪上一夜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皇帝今日是非要他的命不可,燕王的存在对于整个大郢都是威胁,只要他手里还一天握着兵权,就一刻也懈怠不得。
大殿上屏气凝神,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卫辞随他一起跪在地上,众人都直直的看着,包括陆渊,她朝着他的方向飞快的瞥了一眼,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刻他救不了她,更救不了燕王,倘若燕王因此丧命,她又该何处?
打算哀声求太后,燕王扯住她的衣袖,轻声道:“此刻说什么都无用,就算你不嫁到建安,这番羞辱惩罚依旧少不了。”
愣生生顿住,她能说什么?这样的情况下,无论说什么,在外人看来,无非是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他已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此刻求饶便是给燕王添堵,一条私相授受的罪名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
雷霆震怒之际,燕惟如跪道:“臣甘愿受罚。”拉住卫辞的手,望见她带泪的眸子,抿嘴朝她笑了笑,她刚刚是打算要为他求情的,虽然不顶用,可心里还是觉得窃窃欣喜。
到底是为什么欣喜,他说不上来,许是因为她心里还是牵挂他的,她没有默不作声的承担着一切,等着他冒着杀头大罪也要娶她回建安,想着想着,便觉得这丁点的欣喜似乎连压也压不住了。
兴上头的时候,只觉和她在一起有趣,他心里有算计,她是陆渊的软肋,将她捆在身旁便可以牵制住情势,可久而久之,似乎他也不那么甘心了,他甚至想着,陆渊为了报仇大计甘愿舍弃她,那样他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带她回建安。
他心中有大业,为了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渐渐地野心大了,他想要这大好的江山,也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