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她很抗拒男性的亲近,不管是否相熟。
“学长,你先放开我好吗?”
“为什么他碰你就可以?!”陈素然突然暴躁,环住她的手臂借力转个弯,把她抵在洗手台上,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寸距离,他清浅的呼吸近乎铺洒在她脸庞上。
温辞穿着浴袍,前领开到胸口,她单手护住拉扯间滑至肩部的衣襟,不停抵住陈素然逼近的胸膛。
“那天,他是不是还吻你了?”
他目光炙热,微垂头,紧紧凝视她。
温辞蓦然顿住,“你都看见了?”
陈素然紧抿薄唇,神情不置可否。
所以,他对匪徒掳走他们置之不理。
所以,他选择和其他组员一起旁观。
温辞裹紧浴袍,笑容略带讽意,“学长,谢谢你对我的失望,让我看清了一些事情。”
陈素然一顿,眼中几种复杂的情愫纠缠在一块,手捏住温辞的下巴让她被迫仰起头,他清晰地看到她眼底浮现出的水光。
就在他的唇齿要压下来时,温辞抬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动作太快太狠,他几乎被打得偏过头去。
她抗拒他的靠近,抗拒他的拥抱,他的吻。
陈素然双眼猩红。
“卿卿,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微光成立,无人加入,你辞去京州报社的工作陪我一起……”
“陈素然,”过了良久,温辞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加入微光,不是因为你。”
——
温辞从餐厅带了些饭菜到救诊所。
昨晚住进来另一个伤患,两张床之前用布帘隔开,护工引她进来,隔着床帘能听到隔壁的人因麻醉消退发出的强烈呻.吟。
秦穆阳听到声响抬起头,上半身裸着,腰腹处缝合了五针,布威特气温高,缠上绷带反而会加重病情,现在仅用纱布裹着。
“好些了吗?”温辞撩开帘子走进来,把饭盒放到桌上,声音听起来很低落。
秦穆阳敏锐地发觉,迟了几秒才问:“不开心?”
温辞本来绷得很紧的神经忽然松懈,所有糟心的事堵在心里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一股脑倾泻出来。
仅是低落的声音现在掺杂几分鼻音,怯怯地,不轻不重地揉捏他的心口。
“遇到些糟心事。”她勾来一把椅子坐到床边。
“和我说说,嗯?”
她坐下,椅子很低,他偏偏身子伸手能碰到她的发顶。
秦穆阳手指动了动,有了这个念头就很难收回去。
温辞不是个喜欢倾诉心扉的人,习惯性地拒绝道:“不了。”
话音刚落,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的发顶,她愣在那。
他的动作很轻柔,所有的安慰都在这举动里。
“我不是很会安慰别人。”秦穆阳低声道,“我有个弟弟,小时候受了欺负总喜欢找我抱怨,当时弄得我手足无措,还是看到爷爷这样安慰他,才学会的。”
长时间静默后,温辞吸了吸鼻子,“虽然很老套,但还挺受用的。”
“说吧,因为什么?——我猜猜,是你那个学长误会你了?”
温辞低低“嗯”了一声,“陈素然是我们学院捧出来的才子,很多人崇拜的偶像,我也不例外。他创办微光,我因为爸爸的原因支持他。这一年我们天天相处,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直到今天我才觉得我多么自以为是。”
秦穆阳听完,嗤地笑了声,侧目打量她几眼,话语有些玩味,“你今年有多大?”
“二十三。”她不明白他笑的原因,皱眉问,“你笑什么?”
“等你再过几年,遇到更多的人,会发现这种不了解根本不算什么。”
温辞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自觉撇开视线,“你别装老成。”
秦穆阳收回手,掀开被角,黑眸一眨不眨,“这个伤口是我最好的兄弟在战火中留给我的。”
他前半生为“义”而活,到头来换得的却是致命一刀。
温辞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短暂寂静后,她开口:“——最好的兄弟?”
秦穆阳颔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定格在她泛红的眼眶上。
微微屏息道:“这样有没有安慰到你?”
温辞仰起头,双唇紧抿着,嗓子发涩。
她伸手抚上他的手腕,垂头亲了下他的手背。
“谢谢你。”
淡薄的阳光透过窗纱折射进来,声息漫长而温柔,一如战火消湮后的布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