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单车、黄发、逃课、打架、和女孩子谈恋爱……这样的萧景笙,我简直完全没办法想象。
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个沉默严肃的男人。偶尔嬉笑,也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还得是在床上。
可……
正瞪大眼睛惊讶不已,区昕宇继续说:“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也许是没有经历过家庭的温暖,所以青春期特别叛逆。”
“孤儿?”
我扬声问了一句。
“嗯。”区昕宇点头,又有些诧异地看我,“他没和你说过?”
我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
他把自己藏的那么深,只会用窃听器去窥测我的一举一动,却从不肯让我知道他一星半点儿。如此的不对等,我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要再和这样的男人纠缠的想法。
“他也许……只是不愿意你知道,他过去的窘迫。”
看我冷笑,区昕宇替他解释了一句。
摆了摆手,我说:“别说这个了,继续说他吧。”
“好。”区昕宇从善如流,接着说,“那时候他打架,出了名的狠,整个学区的学生都怕他,还有人让他当大哥。”
这个我倒不惊讶。
萧景笙其人,哪怕现在锋芒内敛,但只要他略一发狠,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戾气,还是会让人瑟瑟发抖。
“那……他当大哥了吗?”
“没有。”区昕宇摇了摇头,“他那时候总是一个人,和谁都不合群。”
我点了点头,心想就算到了现在,他也很不合群。
区昕宇又说:“本来我和他,也没有任何交集,我只是觉得他和其他男生不一样。直到我家破产,我也差点被人打死。”
说到这里,他声调沉了下来。
“你家怎么破产的?”
直觉里面有故事,我多问了一声。
“我爸爸做地产生意起家,后来想试水娱乐圈,却被杜金翔给骗了,血本无归不说,还欠了好多外债。”
一提起“杜金翔”三个字,男人温和的眸子里露出一股杀气,和平时那个温润如玉的区昕宇,好像有些不同了。
“因为忌惮我爸爸的能力,杜金翔怕他这次跌倒了东山再起,会报复他,所以把我家家底掏空后,更是找了一群混混,天天堵在我家门口逼债,打算逼疯了我父母。”
他拳头暗暗地攥了起来。
我低头,看到他手背的青筋都暴得老高。
“……后来呢?”
他许久没说话,我不由问了一声。
“后来……”区昕宇眯了眯眼睛,咬牙说,“后来我父亲不堪重负,跳楼死了。我妈妈……受到的打击太大,不过三个月,也病死了。”
“……”
真是想不到,外表阳光温润的区昕宇,也有这样揪心沉痛的往事。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我低低地说。
“没关系。”
说完了这一段,他眸中戾气消散,又恢复了平稳好听的声调。
可是对他,我却暗暗多了两分从前没有的忌惮。
从前,我只当他是个帅气的男明星,并没有其他感觉。
但如今知道,杜金翔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可他竟然能蛰伏在恒盛好几年,天天面对着自己的仇人,却还要笑脸相对,叫他老板。
能这样忍上好几年的人,绝对不简单。
萧景笙身边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这么一想,我身子不由瑟缩了一下。
区昕宇立刻问:“怎么?你冷?”
“没。”我摇了摇头,催促他,“你继续说呀。”
“他们死了之后,杜金翔找来的那群混混,又来骚扰我。”他红着眼睛说,“那时候我刚失去父母,每天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样在学校里混。有一天放学,迷迷糊糊回家去,当街被几个社会青年拦住。”
“他们几个人都比我大,各个手里拎着钢管。我认出他们是逼死我父母的那群人,不顾一切冲上去想和他们拼命。可我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他们一群?”
越说,区昕宇越激动,最后也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过了几招,我就被他们打倒在地上。有人抡钢管不断打我的头,有人踩在我的脸上,逼着我叫爷爷,还有人……”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沉着眼眸说:“还有人脱了裤子……作势要向我身上撒尿来侮辱我。”
哪怕过去很多年,但是现在看他的神色,也知道他当时有多屈辱。
我有点不忍心让他继续说下去,正要拦住他,他却又说:“不过他裤子脱了一半,一个砖头砸向了他的脑袋,他当场就倒下了。”
听着许久前发生的事,我竟然也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是萧景笙?”
“嗯。”
区昕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难怪当初,他找我聊过一次,说萧景笙救过他的命。
现在听到这些,才知道真的算救命之恩了。
“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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