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的车速很快,车窗外街景喧嚣,迅速闪过的霓虹晃得我眼花缭乱,,旁边的男人却一直很安静,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热闹的世界。
“萧景笙?”
光影在他脸上交替变换,而他漠然的表情一直没变过。
他许久不出声,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又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嗯,我听见了。”
男人低声说。
我艰难地再次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他像是在神游,声音虚飘飘的,比我还恍惚。
看来,这件事,真的很让他为难。
心里微凉,我手指攥紧了衣摆。但仔细一想,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思。
如果只是我的失身,他或许还可以接受。但现在,这件事被他的对头知道,并且用来当做嘲弄他的笑料。
身为一个男人,而且是如此高傲的男人,再让他接受,的确是难为他。
而刚刚他在陆母面前说那些话,想来也不过是赌气罢了。
这样一想,我有越发绝望,同时又种破罐破摔的释然,再说话反倒容易了许多,“我是想问你,还要我吗?”
“什么?”
萧景笙口气很惊讶,他手上一抖,车子猛地打了个死弯。
“吱——”
一声急促的刹车后,他又侧头,目光灼灼望着我,“你刚说什么?”
被这个急刹车晃得身子一歪,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讷讷地开口说:“我……我问你,你还要不要我?”
“你怎么这样问?”
男人浓眉紧蹙,仿佛很不理解。
“我……我被别的男人糟蹋过,你真的不在意吗?”
咬住嘴唇,“糟蹋”两个字,被我说得含含混混的。
他脸色阴郁,不像震怒,更像是悲伤,幽幽地说:“别说糟蹋……你……你在我心里真的是最纯洁的女孩,永远不会被糟蹋。”
最纯洁的女孩。
刚刚对陆母,他也是这样说的。
“你真不在乎?”
心里砰砰直跳,我之前还想,就算他肯接受我,也会经历挣扎和犹豫的吧?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原谅了我。
缓缓摇了摇头,他低声说:“当然不在乎,因为……因为我只会自责,没有早一点喜欢上你,早一点保护你,才让你被人欺负。”
低醇柔和的嗓音,像是最好的愈合剂,很快就弥合了我疼痛已久的伤口。
热泪不由自主涌上眼眶,我鼻子也微微一酸,哽咽着说:“谢谢你。”
男人没说话,只是用力攥住了我的手。
略一沉默,我又问:“你……你看到我和人试戏,那么生气。可为什么这件事,你会……你会不在乎呢?”
他愣怔了片刻才硬邦邦地回答:“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想彻底问清楚,不要等将来,这件事仍旧成为我们之间的隐患。
听见他深吸一口气,我看到他垂下头,侧脸的剪影被车里灯光映在车门上,轮廓深邃英挺,连影子都那么迷人。
可他口气略带颓丧,沉沉地说:“当然不一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说完,抬起头古怪地看我一眼,动了动嘴唇,仿佛欲言又止。
认识这么久,我印象里的萧景笙从来果断,还没有见过他这种犹豫不决的神情。
“你怎么了?”
我关切地问。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你从前经历过的事,突然有点心疼,还有点自责。为什么那时候,我还没喜欢上你。”
“……”
明明是我不够好,他却怪罪他自己。
这样的男人,我再不珍惜,还等什么呢?
再也忍不住心头涌动的热潮,我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宽厚的肩膀。
“萧景笙……”我吸了吸鼻子,哽咽地叫他的名字,“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他的双手迟疑着,停了片刻才将我抱住,下巴在我头顶上轻轻蹭着,温声说:“傻瓜,最好的是你。”
我扑在他怀里,熟悉的体味让我莫名感动,不顾一切地呜呜大哭起来。
因为就在刚才,我曾以为,自己将永远失去这个怀抱。
失而复得,虚惊一场,真是世上最好的事。
为了此时他的理解和关切,我觉得,之前受过的所有的苦都可以抹杀掉。命运对我不薄,我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上这个男人。
不过,萧景笙虽然肯接受我,甚至宽慰我,但他的情绪始终不高。只要不和我说话,就是抿着唇角一语不发,像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会这样,我也理解。
理智上接受我是一回事,可内心深处,换了哪个男人能不别扭呢?
为了让他高兴起来,晚上我们回到家,他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我换上浴袍,咬咬牙,鼓起勇气推门走了进去。
浴室里热气氤氲,我一时看不清他的身体,只在腾腾的水气中看到一个矫健修长的轮廓,麦色的肌肤,彰显着生命最原始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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