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鬼四?”夜卿凰瞪了他一眼,翻身下马,“你没事跟在我身后干什么?”鬼四走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马缰,一起朝着步落峰走去,边走边道:“属下哪里是在跟着副阁?属下就是闲来无事,到这四周转一转,溜达溜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宵小之
徒来作乱。”
夜卿凰挑了挑眉,“我是宵小之徒?”
“没……”鬼四连连摆手,“属下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不过,属下确实有些好奇,副阁今日怎么有空来总坛?你好像有许久都没来了。”
夜卿凰垂首,想了想道:“确实许久了,怎么,以前我在的时候,你们不都是盼着我赶紧离开?现在我琐事缠身不来了,你们倒挂念起我来了?”
鬼四叹道:“还真是挂念副阁在的时候,那时候至少还有个人跟属下一起折腾,现在连个说话的都没,我觉得我就像是个看门的。”
夜卿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鬼一和鬼三不在?”鬼四摇摇头,“估计是阁主又有什么事交给他们去做了,副阁也是知道的,阁主有什么事就喜欢交给他们去做,我呀,都快被忘记了,除非大哥和三哥都抽不开身,才能轮
得着我出手。”
“他们又不在?”夜卿凰皱皱眉,“我就没遇着过几次他们在的,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唉,阁主这也是没办法嘛,整个凤兮阁上下都是副阁说了算,咱们阁主那点权力不是早就被副阁你给架空了嘛。”
夜卿凰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鬼四嘿嘿一笑,继续道:“所以现在阁主能使唤的也就我们兄弟几个了,以前大哥和三哥不在的时候,还有二哥陪着我,可现在……”蓦地,他话音一滞,脸上的笑意尽散,神色沉了下去,夜卿凰的脚步也骤然停了下来,垂首敛眸,神色悲沧,沉默良久,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步落峰,轻声道:“带我
去看看他。”
“嗯。”鬼四用力点点头,不在多说什么,牵着马领着夜卿凰一道进了总坛,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却能明白此时彼此心里在想什么。清风阁后院,是一大片冢林,葬在这里的都是凤兮阁的弟子,夜卿凰提着两壶酒缓缓走来,目光从一座座碑上划过,有的刻了姓名,有的却是连姓名都没有,而她知道,
这地下有些埋葬的是尸骨,可有些却是衣冠冢,是一些连尸骨都未能收回的弟子。徐徐走了一会儿,她终于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以袖拂去顶上的灰尘与落叶,而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缓缓蹲下,将碑上的浮尘轻轻擦去,拂过“鬼二”两个字的时
候,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纤长手指反复摩挲着那两个字,神色一点一点沉凝,悲色一点一点浮上眼角眉梢。
“鬼二……”她轻轻念叨一声,声音微微颤抖,“我来看你了……”
拿起一壶酒在碑前倒了三遍,她将那壶酒放到碑前,而后自己拿起另外一壶打开仰头大口喝了几口,低头看着碑上的字,怔怔发呆。
“对不起,这次从西岭回来途中遇上了很多事,没能赶得及在你忌日那天来看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说罢,又是仰头喝了几口酒。
过往的事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地穿梭而过,很多事情都是浮光掠影,眨眼就没了,却独独鬼二的笑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记得,自己这辈子只看到鬼二笑过一次,也就只有一次,从那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四年了……”低低地呢喃一声,她苦苦一笑,是呵,在别人眼中,确实是四年了,可是在她心里,却已经七年了。四年前,她尚未及笄,不能回府常住,即便不随无止大师外出游历,待在京中,也不能回相府,而偌大的须弥山庄空旷而寂寥,她亦不愿久住,所以多半时间都是待在步
落峰,至少这里有鬼二和鬼四能陪她闹一闹。
现在想一想,多半时间都是她在折腾鬼四,鬼二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戏,夜卿凰曾经说过,鬼二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冷太无趣,半天闷不出一句话来。
所以那天下山,她和鬼四两个人策马离开,并未告知鬼二,却不想刚刚下了步落峰,就被一群黑衣人围住。当年的夜卿凰与今时今日相比,武功身手差了四年,而心思智谋差了七年,纵然她和鬼四两个人对付那么多黑衣人绰绰有余,却怎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