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无论对方只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又或者是对他们恶意满满的仇敌
。
他们不懂,她前一世究竟亲眼见了多少生死别离,多少的亲人、朋友在她眼前被杀,却偏得,她又比谁都清楚,有些人必须得死,否则,她自己就得死。
自禹城与九翕一见之后,夜卿凰便换回了女装,大军赶路速度不快,她便也不急着策马疾行,与沈幽珏一道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
沈幽珏定定看着她,唇角噙着一抹清淡似无的浅笑,夜卿凰察觉,没好气地回望一眼,“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沈幽珏也不客气,道:“谭睿的死,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所以你才没有去阻止他,那天,你本可以阻止他的。”夜卿凰闻言,挑了挑眉,笑道:“王爷果然慧眼,什么都看出来了。”顿了顿,她轻叹一声,道:“留下他反倒是个祸害,以清王的脾气,他若是知晓自己亲手选拔出来的、
一直信任有加的暗影统领竟然是别人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他必定会对此严加彻查,想着通过谭睿找到其幕后主使。”
“若能找得到,不好吗?”“问题就在于,通过区区一个谭睿,能找得到吗?就算找到了所谓的证据,可信度又有几成?你们别忘了,谭睿是清王亲自选出来的人,外人都知道他对清王忠心不二,届
时别人只需给他们按一个‘苦肉计’的罪名,清王就可能功亏一篑不说,甚至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沈幽珏俊冷眉峰微微蹙了蹙,点点头表示赞同,“不无道理,谭睿的事撞在太子的事情上,清王很难理智对待。”夜卿凰颔首,“正因如此,后来我仔细想了想,也许谭睿杀了那些俘军,又自行了断,都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就算留着这些人,也根本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力量将他们背后
的安仁扳倒,反倒惹得自己一身骚,现在好了,所有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你们也不必急着向圣上告发了。”
“所以,这件事就此了了?”“当然不是。”夜卿凰摇摇头,“这么说吧,依我之见,这件事能让你们意识到你们身边有人想要对付你们,时刻想要除掉你们,便足够了,至少今后你们会下意识地提高警
惕,对待有些人也会留些防备之心。”
“这就是你的目的?”
“显然,这还不是最终的目的。”
“那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夜卿凰没有答他,反而幽幽笑开,眼底尽是狡黠之色,她凑近沈幽珏,挑了挑眉道:“你猜猜看。”
沈幽珏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眼,连连摇头,垂首弯眉轻轻笑出声来。
承国幽州,帝都回晏城。
三名内侍一路小跑着到了清心殿,三人对守在殿门口的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一名年长的公公出来,领着中间的那人进了殿内。
“圣上,西边又来消息了。”年长的那位公公约四十岁,对着正躺在软榻上闭幕眼神的沈熠轻轻说了一句。
沈熠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唔”了一声,“呈上来。”
公公便接过内侍手中的密函快步上前呈上去,沈熠打开密函大致扫了一圈,霍地神色一怔,坐直身体,又认真看了一遍,而后拧了拧眉,“珏王遇刺?”
那公公闻言,神色一惊,“圣上是说,珏王?那王爷他可好?”
沈熠沉着脸色叹了一声,“无碍,幸得澈王闻讯及时赶回,将人救下,眼下他们一行人都安然无恙,只是可惜刺客全都畏罪自尽身亡,这下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公公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几位王爷毫发无损才是最重要的。”沈熠略一沉吟,将密函又看了一遍,原本缓和的脸上又浮上一抹担忧,“按此行程推算,他们要不了多久便能抵达京中,呵呵,到时候就又多了两个跟朕作对的。卓成啊卓
成,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名唤卓成的公公垂首一笑,“圣上这话说的,老奴岂敢对圣上的事妄加言论?”
“说,朕让你说。”卓成想了想,道:“圣上若真想听,老奴倒是有一言,近来东宫一事,但凡在京的诸位王爷皆出面为太子殿下求情,圣上与其觉得几位王爷是在与圣上作对,倒不如理解为
这是兄弟之间的相互爱护、互敬互助,人都说兄友弟恭则家和,而今这不正是圣上最想要看到的吗?”“呵!”沈熠却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卓成,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竟是连这点都没看透?这几个表面上是在为太子求情不假,可你又怎知这其中没有人表里不一、浑水摸鱼?你莫不是真的没看出来,太子的事是遭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