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者却是笑起来:“今儿甫一进宫,便听飒敏说起,说是今日宫中出了些变故?”她说着,目光望向了皇帝,“这天家的事,老婆子可不得不多问一句了。”
皇帝神情陡然更加难看,心中对淑妃和顾贵妃恨得要死。他本是想演一出孝心可嘉的戏,谁想淑妃会在今日告发此事,让自己丢了大脸!他脸色黑如锅底,不觉皇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他这才回神,语气生硬:“非是朕推脱,只怕污了姑祖母的眼。”
“我见腌臜事儿见得还少么?”安定长主盈盈一笑,却带着不容回绝,“真说这污了眼,十五年前便污了。”
沈澈曾说过,十五年前,先帝下令绞杀了宸妃。
皇帝无可奈何,心中愤恨,身后跟着少数几个妃嫔皆是低服做小,生怕触怒了6皇帝。众人先后进了殿中,顾柔嘉落在最后,低声问飒敏:“不知十五年前是什么事?”
眼珠儿一轮,飒敏笑道:“姑娘还是莫问这话,不是我故作高深,只是这其中的缘故,就是老主子也不能贸然提及。”
顾柔嘉神情大变,心中愈发惶恐,低声问:“可是事关先帝宸妃?”
“不知,姑娘也再不要提及此事。”飒敏笑着掩她嘴,“我只能说,这事儿闹出来的时候,先帝赐死了不知多少人,姑娘还是切莫再问了。”
顾柔嘉只得悻悻住嘴,跟在众人身后进了殿中。凤仪宫主殿极为奢华,不少从未见过的珍惜玩件琳琅满目。而殿中三个身影惹眼得很,两个娇弱的女子跪在地上,一个清瘦的男子立在一旁,虽看不见神色,但从背影便能察觉淡漠非常。
两人何等亲密,顾柔嘉怎能不知这是沈澈,加之见了姐姐和另一个人跪在地上,她心中愈发酸楚,一时竟不知先看向哪边。
待众人落座,顾柔嘉方才看着跪在地上的姐姐,她脸上红了一片,清晰可见的指痕,嘴角还挂着丝丝血迹,狼狈得紧。迎上妹妹的目光,她还伸手掩了掩嘴角,生怕叫妹妹看去了。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般神态,顾柔嘉心中一酸,险些淌下泪来。
只怕前世,姐姐所受的未必比现在强。
沈澈负手立在殿中,一脸的冷漠,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见顾柔嘉眼中带泪,眯了眯眼,还是静默不语,只是他浑身的气度一瞬间便冷凝了起来,冷冷的瞥了一眼跪在顾贵妃的女子。
那女子跪在地上,她模样中上之姿,颇有几分小家碧玉之感,眼泪将落未落,一派我见犹怜。见了皇帝回来,她眼泪滚珠儿一般落下,梨花带雨。
被皇帝请到主位坐下,安定长主略略扫了一眼或立或跪的三人,旋即一笑:“陛下的妃嫔倒都是天姿国色。”她一面说,一面将目光停在了沈澈身上,她当即愣了愣:“你——”
沈澈向她行了一礼:“姑祖母金安。”
“这就是小九么?”不过一瞬,安定长主立时回过神来,笑得颇有几分神秘,“我上次见你,你还不过是个娃娃。”
沈澈垂眉:“谢姑祖母挂念。”
长主“嗯”了一声,旋即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顾贵妃和淑妃:“今日是怎么了?惹得陛下大动肝火,还亲自动手了不成?”
“朕着实是气狠了,姑祖母莫怪。”皇帝目光冷冷的扫过顾贵妃,“这贱妇,朕待她诸多优容,她竟……”皇帝说到这里,气得再不知说甚,狠狠地“哼”了一声。
“既是如此,淑妃何在?”安定长主粗略一望殿中各色女子,跪在顾贵妃身边的淑妃忙膝行上前:“臣妾在。”
安定长主这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懒懒的靠在案几上:“原来是你。”她声音极轻,眼中冷光迸射,淑妃身子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安定长主吃了一口茶,才扬了扬脸:“说来听听。”
淑妃给唬得几乎断气,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虚浮:“是、是……贵妃深受天恩,却不知体恤,甚至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来。”她说到这里,微微拔高了声音,指着顾贵妃说,“这□□几乎是被陛下专宠,却始终不知足,竟背着陛下,和九殿下勾搭成奸,做出这没人伦的事情出来!”
殿中一时静默,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一语不发。陆剑锋微微敛眉,旋即看向了顾柔嘉,目光全然是担忧,不觉一抹冰冷彻骨的目光投来,陆剑锋转头去看,对上沈澈乌泱泱的眸子,他反倒是一笑,并不理他。顾柔嘉白着脸,险些脱口叫出来。
淑妃这疯妇胡乱攀咬,竟还将祸水引到了沈澈身上!
她不知是怒是悲,小牙齿咬得生紧,几乎都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