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出门备车,顾天祁坐上车,一直沉默着,郑越一直都跟着他,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觉得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安静的呆在他身边就好。
顾天祁看着窗外,雪夜延绵,他终于记起了一件事,他就是出生在他最讨厌的雪夜。父亲对他说:“雪是白色的东西,它可以染上很多的颜色,那并不是因为雪没有个性,而是因为雪能包容一切。天祁,成为雪吧,要学会包容。”
他没能成为雪,甚至于早就忘记了父亲的话,连父亲的心愿都这样糟糕的毁坏了,他觉得自己其实是没有脸去见***,但是他说过了,要面对一切。所以即使会变得很难堪,他还是要去见奶奶。
来给他开门的下人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慌张。顾天祁站在门外艰涩道:“我想见奶奶。”
下人结巴了一下,才道:“逸、天祁少爷请您等一下,我、我去叫少祁少爷来带您去。”
下人不敢接这个工作,而且去奶奶那屋除了主屋的下人外,也只有少祁少爷才可以自由通行。
顾少祁听说顾天祁来了,先是一惊,接着心中又有了些警惕。
难道是因为杜小小所以才来的?
匆忙的走出去,顾少祁看到顾天祁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惊。他猜测到了顾天祁一定会找杜小小,但是这样穿着新郎服失魂落魄站在门前的顾天祁,顾少祁真的没有料到。
皱眉,顾少祁沉下脸来问:“你来做什么?”
顾天祁茫然的看着他道:“我想见奶奶,有些话想说。”
顾少祁听了他的话,刚想要反驳却惊觉他的称呼变了,瞪大眼睛看着顾天祁,顾少祁停了一会儿才道:“我带你去。”
顾天祁点头,没有太多情绪的跟着顾少祁走了进去,穿过那些曾经熟悉的庭院,顾天祁已经有许久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他住了许久的地方了。
庭院里种着很多的花朵,奶奶以前总喜欢看着墙角的迎春花,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一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父亲最喜欢的花是迎春花。他喜欢那样有朝气的花朵,就像母亲那样。
是他自己忽略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错过了知道一切真相,知道父亲愿望的机会。他真的很差劲。
“奶奶,天祁来了,说是有话和您说。”***房间里仍然亮着等,此时奶奶正坐在桌子前写毛笔字。
听到顾天祁来了,手中的笔一抖落在了纸上,黑色的墨汁顿时染了宣纸,低头看了一眼,奶奶收起手心脏跳的有些快。
和杜丫头说的一样,他会自己过来这里,没想到他真的会过来。
整理了下衣服奶奶才道:“叫他进来吧。”
门被拉开,顾天祁站在门前顿了一下,顾少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自己要来的,不至于在这里停下来,转身回去吧。”
顾天祁攥紧了手,抬起沉重的脚迈了进去。
奶奶已经在茶几前坐好了,身上依然穿着雅致的汉服,奶奶总是穿着汉服,只是仔细的看去,那曾经美丽的容颜,此刻已经变得非常非常苍老了,他小的时候,奶奶还是很年轻的。因为他们那个年代结婚很早,所以在他小的时候,奶奶还很年轻。
现在她的苍老让他呼吸困难,沉重的自责压在心上,让他的心疼痛不已。
走到茶几前坐下,顾天祁沉默的低着头。
奶奶给他倒了茶,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顾少祁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去,点了一支烟坐在院子里,顾少祁静静的等待着顾天祁出来。
杜小小已经离开了,不管他现在是有什么悔恨的心情,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他在冥冥中总觉得顾天祁有一天会醒悟的,该向谁道歉,该去爱谁,他总有天会明白的,以——杜小小的离开为契机。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快到他措手不及。
房间里,顾天祁坐了许久,才艰涩的开口:“小小,不见了,因为我的愚蠢,她走了……”
“是吗?杜丫头走了。”奶奶看着失魂落魄的顾天祁,缓缓的开口:“杜丫头,是个好姑娘。我明明已经说过,不需要她做什么的。”
顾天祁的双手颤抖着,眼泪从眼里滑落出来,顾天祁颤抖的咬着牙道:“对不起,奶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父亲的愿望是希望我能呆在奶奶身边,代替他让奶奶不寂寞,我却误会了父亲的意思。对不起,奶奶,真的……对不起。”
奶奶看着顾天祁,苍老的双眼里有湿润的水光,眼角的皱纹细微的变化着,别开脸,奶奶冷下脸来,冷声道:“真是难看,一个大男人,哭什么,把眼泪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