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往枕头里沾。这副模样倒像撒娇,陆衍之便去哄她:“淋了雨要感冒,洗完澡会好睡点。”
她点点头,由着他去解衣褪裤,再抱到浴室浸在热水里。浑身的疲惫似乎在热水里得以解放,雪白皮肤上泛起微微绯红,她的眉头这才慢慢松开。
陆衍之解了腕表、袖扣,衬衫袖子拢上去露出肌肉线条有力的手肘来。他试了水温替她洗头发,洗的满头雪白泡沫,有几滴溅到他的眼睛里,只闭了闭便过去了。
苏洱趴在浴缸边缘看他,感觉他一下子回到过去,那会儿真是极度宠着她的。以前她顶讨厌洗头,如果放假能连续一两个礼拜不洗,后来开学了嫌烦索性减了短发。
陆衍之那会差点气死,他最爱她长头发的样子,为了让她不再乱剪头发于是洗头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粗手笨脚的,好几次泡沫弄到她眼睛里,辣得她睁不开眼。后来他熟能生巧,和理发店洗头小哥有的一拼,惹得叶丞宽老拿这事取笑他。
“以后不要单独去找杜谨言。”思绪被他一下子拉回来:“他很危险。”
苏洱敛睫:“我不会再见他了。”
陆衍之花洒冲完泡沫,拿毛巾给她擦头发,见她表情低落便蹲下去捧起她的脸,语气强硬:“我准你为他难过哭泣一次。”
“衍之,我再也没亲人了。”
他凑上去咬她殷红小唇,说:”傻瓜,你不是还有我吗?“
“永远不会离开我?”
他笑:“嗯,永远不会离开你,倒是我挺担心你会离开我。”
她这会终于笑颜逐开,展臂环住他脖子,腻歪地用鼻尖碰碰他高挺鼻子,说:“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就赖在你身边。”
她今天真是累极了,洗完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第二天作为沈景致亲妹,去置办她的身后事,墓地就选在清谷掩埋在江世岚墓边,两厢挨近。
下午又去监狱看甄剑。
穿着囚服的甄剑,剃着板寸头,两鬓花白。
她望着苏洱,张嘴要说什么但最终只脱口而出三个字:“对不起。”
“甄珍已经过世了。”
她没把谋杀告诉他,只说流产大出血抢救不回来,甄剑捂着脸在那低泣。人到晚年想为曾经犯下的错误忏悔,但已经太迟。
苏洱探监完毕出来,眼前有道人影一闪,她下意识顿步发现来人是杜管家。
她皱皱眉,绕开他往前走。
“苏小姐!”
杜管家紧跟上去,“苏小姐,我家少爷正病危。”
“和我没关系了。”她眸光稍晃,并没停下来,只冷冷回答他:“请你们以后不要来打搅我!”
杜管家不依不饶:“那天你离开白漾湖后少爷就呕血了,你被沈景致放火差点烧死的时候,是少爷及时赶来救你出火场。他只有一条腿,扛不得重物但硬是抱着你离开,整个背被滚烫的木条压伤现在还起着血泡血肉模糊的。”他嗓音发抖:“少爷是做了很多错事,可那些全是因为他爱你。”
她终于站停,脸上却带着苦笑:“爱?你称那些伤害我的事,叫爱?”
“就算你恨他,可是看在他救你一命的份上,拜托你去看看他,哪怕就是骗他说你原谅他了,也总归比现在让他好过。”
“抱歉,我不想欺骗他。”
见她这么冷血,杜管家也不顾及什么,上去拽着她意图强行把人拖上车带走。
苏洱看他一把年纪并不想冒犯,没想到他竟然来硬当即顾不得太多奋起反抗,两人这么推搡着,苏洱脚底踩到石子身体往后栽去,眼看将要摔下后背被一只大手托住,幸免于难。
陆衍之将她拉到身后,似笑非笑得问杜管家:“请问,您怎么称呼?”
“苏小姐!”
杜管家压根没想花心思应付他,只是冲苏洱叫唤。
苏洱小声告诉他:“这是杜谨言的管家。”
他恍然大悟地哦了声,接着说:“很抱歉杜管家,小洱今天的探视行程已经结束,我们要回家了不准备去给你的少爷道声午安。”
杜管家还要上前,被陆衍之掏出的请柬挡回去,“回去告诉杜谨言,小洱没空再陪他玩狼人游戏,我们很忙快要结婚了,如果他能撑到月底死不掉,我会非常期待他来参加陆氏的婚礼。”
“你们……要结婚了?”
杜管家看了几眼请柬,有点不敢置信得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