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用“天色已晚,宴会暂休,两国国事明日再谈也不迟”这样的话来缓和气氛,却不料窦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诡黑的眼底掠过一道阴厉,皮笑肉不笑地问:
“我与凤帝言谈,你是何种身份,也敢介入其中?”
这是相当阴毒的一句斥问,可以说是毫不客气,充满了轻蔑与嘲讽。完全不掩饰的讥刺,当着两国朝臣的面,在权贵如云的筵席上,羞辱的效果飙增了千倍、万倍。
窦轩说着,抬眸,似笑非笑地瞥了晨光一眼,再次望向沈润时,用讥讽的语气问他道:
“难道说,你能做凤帝的主?”
他是在责难沈润敷衍了两国间的争执,又自作主张替晨光结束了宴会。
沈润当然做不了晨光的主,即使他能靠吹枕边风去改变晨光的一些决定,也不可能真的去操纵帝王的思想,“操纵”,这对像晨光这样的君王来说是最大禁忌,因此,当有人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往这类上靠拢时,无疑是一次险恶的离间。
而窦轩嘲弄沈润最大的点,也是沈润最为鲜血淋漓的刺点,不管窦轩是什么来历什么血统都已是赤阳帝,晨光是凤冥帝,而沈润自己,他已经亡国了。亡国之君,名份上,他并非帝夫,职衔上,“容王”只是虚名,非官职,严格来讲,他至今都没有在政事上的实权。真正臣属于他的龙熙官员早被她杀的杀裁的裁,现在位居高职的龙熙官员全是她提拔起来的,朝中人肯给他三分薄面,全是因为背后有她,他的权力是她给的,她随时可以撤回。
在本国人眼里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他国人眼中,以沈润现在的身份,他在两国谈判里的确没有多话的资格,对方不深究也就罢了,窦轩故意拿住这一点,沈润无话可说。
窦轩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如此犀利的言辞斥问,确实耻辱,沈润的内心不是一点波动没有,尤其各种目光纷至沓来,嘲笑的、同情的、疑惑的、阴谋的,如芒刺背。可他深知窦轩的恶意,他惯会掩藏情绪,面对窦轩充满恶意的讽刺,他表面上安之若素。
就在大殿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时,坐在帝位上的晨光忽然开口,淡淡道了句:
“天黑了,我也乏了,都散了吧。”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退了席。
赤阳国的官员们一心期待着容王恼羞成怒进行反击,那样赤阳国就有借口拿捏凤冥国了,或者容王干脆和不会维护他的凤帝闹起来,这也是他们十分想看的。哪成想容王没闹起来,凤帝先甩袖子走人了,两国宫宴,她丝毫不顾及赤阳国使团还在,擅自结束宴会,说走就走,走之前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留下,这根本就是对赤阳国的蔑视,这是对赤阳国的变相羞辱。
窦轩面沉如水。
原本想看热闹的赤阳国人因为晨光的怠慢勃然大怒。
凤冥国的官员们却开始心惊胆战,陛下突然拂袖离席,说明陛下已经十分不耐烦了,陛下不耐烦说明陛下心情不好,陛下心情不好,他们就没好日子过了。